叶秀才嘴角上扬的走向房门,嘴里轻声道:“林姑娘,我给您送个布巾啊,小心得风寒。”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我家妹妹的事儿,就不劳叶秀才费心了。”
叶秀才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一个披着斗篷的贵妇人,一脸肃瑟之气,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妇人小腹隆起,应该怀有六七个月身孕了。
妇人管林至清叫妹妹,难道她就是传言中继承了云家在大齐国所有财产的、富可敌国的褚村主、褚香菱?
叶秀才心底是即雀跃又心慌。
眼睛瞟向香菱身后蔫头耷脑的沼儿。
叶秀才错愕道:“沼儿,你、你没有去买纸张?孩子们着急用呢?你若嫌麻烦,我自己去.....”
叶秀才叹了口气,似很无奈的,一瘸一拐的走向院外。
从院外进来了巧儿,手里拿着一套换洗衣裳,脸色冷色道:“叶秀才急什么?是要跑吗?”
叶秀才一脸怒色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婢子无礼!”
叶秀才看向褚香菱,一身白衣胜雪,浩然正气道:“夫人,你们这是何意?是要优势欺人吗?须知‘势利一时荣,时过祸反予’的道理。”
巧儿越过叶秀才,直奔房门,路过叶秀才时瞟了一眼,似看一个傻子,看得叶秀才心里直发毛。
巧儿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道:“林小姐,夫人让奴婢给您拿新衣裳了。”
林至清不由得惊诧,万没想到巧儿找到了自己,巧儿一向不离表嫂的身侧,肯定表嫂褚香菱也来了。
林至清不情不愿的开了门,看着褚香菱,喃喃解释道:“表嫂,我是来义庄帮助这些穷苦少年的,只教他们上上课,写写字,和叶秀才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逾越之举,你不要向母亲禀告。”
香菱则瞟了一眼‘可怜’的孩子们,一字一顿的对林至清道:“凡十四岁以下少年,均可申请到义和庄生活。义和庄常年受百英客栈资助,供到十四岁离庄,分配到全国各地百英客栈上工。这些孩子,没被义和庄收留,肯定是他们不愿意去,或者义和庄不予收留。”
香菱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但隐含的意思很明白,这些少年,要么是品性有问题,要么是人家有谋生出路,压根就看不上义和庄的清贫生活。
林至清替叶秀才辩解道:“表嫂,这些孩子和叶秀才有同乡之谊,家乡遭灾,身世可怜,还没来得及去义和庄......”
香菱沉着脸道:“至清,你先别说话。我来问。”
香菱转向叶秀才,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道:“请问叶秀才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家乡遭的是什么灾?旱灾?水灾?还是蝗灾?亦或是疫情?这些少年是一起逃难出来的,是同乡?同族?还是亲戚?亲戚是什么亲戚,出没出五服......”
叶秀才听了脑袋一阵犯晕,脑门一下子就冒了汗了,良久才缓下心神答道:“不才末学姓叶,名一秋,家乡是江北北清县,耕读世家,赴京准备参加春试。秋天的时候,北清县秋涝,不少农家减收,乡亲们食不裹腹,便南下避难。我在京城遇到他们,便起了怜悯之心,身上盘缠渐少,索性搬到义庄来,边住在这里、边帮孩子们上课。”
叶秀才越说越窘迫,低着头不肯往下说了。
果然,听着挺合情合理的,还显得他挺大义凛然,反而是褚香菱咄咄逼人了。
香菱轻眯了眼,突然对叶秀才道:“你家是江北北清县哪个村的?”
叶一秋:“......”
叶一秋一怔,万万没想到香菱会问得这么细,脱口而出道:“远河村。”他记得他的一个同窗说过这个村的村名,便脱口而出了。
香菱一脸同情的看着少年们道:“你们都是远河村的?”
少年们一怔,随即都点了点头。
香菱嘲讽的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