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天气,暴雨。
云家离开大齐陆地的第二天。
京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夜空里,爆了一个漂亮的烟花,红色的,血一样的红。
一直紧盯着西方夜空的太子爷嘴角上扬道:“成了!行动!!!”
西华门吱呀呀的开启,一大队兵马,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直闯坤宁宫。
万岁爷最近身体不济,最近总是宿在皇后的寝宫里。
不知是因为雨夜轮值的侍卫放松了警惕,亦或是皇家内城的防守本来这样松懈,总之,这队人马并没有遇到大的阻挠,顺利得不像话。
越接近寝宫,太子爷的心跳得越加厉害,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近了,寝宫的殿门,就在眼前,只要一推开,自己可能就要成为九五至尊了。
太子爷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推开了殿门。
殿门轧轧而开,穿到寝宫,发现万岁爷就泰然的坐在榻前,失望的看着太子爷,苦涩的笑道:“朕在想,如果你没有推开殿门,就此罢手,朕就可以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可是,你却推开了,朕很失望。”
太子爷苦涩的笑了笑道:“父皇,儿现在罢手,等齐瑞登时九五之位,儿还有活路吗?与其束手待毙,不如绝地反击。放心,只要父皇写出禅位诏书,儿定会让父皇安心当太上皇养老。”
寝宫之侧的帘子一挑, 安王和云沐白走了出来。
安王无比震惊,云沐白,不是已经去了云顷国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
太子爷心里涌起浓浓的不安。
安王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道:“伯父,你这是何苦呢?皇爷爷已经让瑞儿发下重誓,一旦登上九五至尊之位,绝不追究景隆太子之死,绝不动骨血至亲一个手指头,包括你。你,想多了。”
太子爷嘲讽的笑了笑,誓言,他是不信的;皇权路上,永远是充满着血腥的味道,无一例外。
皇帝将桌上的一封诏书拿起,递给了身侧的莫公公。
莫公公展开诏书,清了清公鸭嗓,一字一顿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束发继位,荣登大宝,在位四十余年,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岂一个‘劳苦’二字?战北胡,平内乱,改县制,抗蝗役,孜孜汲汲,小心敬慎,怎敢有失?终得百姓安居,四海升平,朕心甚慰......皇十四孙安王齐瑞,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即日起承袭大统......”
这封诏书,不是遗诏,而是禅位诏书。
也就是说,皇帝自诏书宣布时起,就真的要当太上皇了,新任皇帝为齐瑞,大齐,新一轮的篇章将要开启了。
太子爷登时红了眼般,大手一挥,带人就要直扑安王,想要抢过诏书,让齐珩重新写过。
眼看着太子爷就要扑到了,突然“咣当”一声响,从房梁处降下一道铁栅栏来,拦在了太子爷与皇帝、安王和云沐白之间。
无数的云卫如从天降,将太子爷的人马团团围住。
太子爷还要反抗,齐珩叹了口气劝解道:“收手吧,梁安侯、曹将军、张统领......已经悉数就擒,你的人、你的军队已经全部被接管,那个信号烟花,不是你的夺城信号,而是朕的兵马接管了安北郡的信号,你败了,手下已经没有了一兵一卒。”
太子爷瘫倒在了地上,原来,从云家逃离大齐开始,就是一个局,一个给他的谋反盖棺定论、垂死一击的局。
自己,彻底败了。
太子爷狐疑的抬头,静默问道:“父皇,这个禅让诏书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放弃皇权做一个闲云野鹤?”
齐珩点了点头道:“朕在位四十余载,成功过,也失败过,但最失败的,却是朕的儿孙,为了权势而骨血相残,而这些事情,云家却绝不会发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朕倒想看一看,朕较云爱卿,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