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客厅里。
香菱喝了一口茶,笑吟吟的对站在身前的绿儿道:“绿儿,可知道我找你何事?”
绿儿的心像擂鼓一样,心中暗道,孙良田这个呆子,果然对村主提亲了,还别说,这件事,做得还不怂,挺男人的。
绿儿表面故做懵懂道:“奴婢不知。”
装,再接着装!
香菱才不信绿儿的话。
香菱甚至有理由相信,肯定是绿儿表现出了喜欢孙良田的端倪,所以苏小曼才来了个千里送奴婢,目的就是成全绿儿和孙良田。
香菱狡黠的眨了眨眼,故意叹了口气道:“嫂子写信让我妥善安置你,我自然得尽力施为。老话说的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纵有万般不舍,也不能把你永远拘在身边。绿儿,我给你说个媒,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一向火爆直率的绿儿,一听香菱这话,顿时心里发怂,姿态也扭捏起来了,低着头,声如蚊鸣道:“一切但凭主子做主。”
香菱“嗯”了一声,故作沉吟半天才道:“贾校尉和孙校尉都未成亲,年岁差不多,官级也相同,对凌府亦忠心耿耿。这两个人,我一直在犹豫不决。比来比去,我觉得贾校尉长得比孙校尉好看些,脑子也比孙校尉活泛些,不如就......”
绿儿一听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矜持”了,忙抢先说道:“主子,奴婢长得不好看,长得太好看的男人奴婢拴不住;奴婢脑子笨,脑子太聪明的男人奴婢管不住,奴婢觉着孙校尉这样又丑又笨的刚刚好......”
绿儿急得嘴巴如倒豆子似的说了一推,抬眼却看见了香菱揶揄的眼色,终于知道主子是在逗弄她,分明早就知道她和孙良田两情相悦了,脸色不由得羞红道:“主子,不带你这样逗弄人家的......”
香菱笑道:“好了好了,不逗弄你了。孙校尉的父母皆不在人世,你们两个成亲以后人口凋零,我和相公的意思,想在府里给你们两个单拨个院子住,等生下孩子以后再另觅宅子,你们可愿意?”
绿儿忙不迭的点头道:“那自然是好的,在这里,吃现成的,穿现成了,凡事不操心,反而是绿儿占了大便宜呢。”
婚事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了。
孙良田的人际交往简单,喜宴不大,就在府里摆了,小两口愉快的住进了一个客院。
工作仍与过去大同小异,绿儿继续照顾香菱,孙良田继续保护凌卿玥。
唯一不同的是,孙良田每次与贾小六交接班,都会忍不住道:“想想你受了伤没人上药,想想你喝醉了酒没人相扶,想想别人儿孙绕膝你却是个老光棍儿......”
每次气得贾小六都火冒三丈,心被扎成了蜂巢。
进入四月了,朝堂上仍旧平静如昔,有点儿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压抑之态。
凌卿玥上早朝走了,香菱懒洋洋的起来,洗漱完,正吃着早饭,一个小厮来报,说是云府来人,传云夫人口信儿,请夫人过府。
这么早,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香菱忙放下筷子,只带着巧儿匆匆来到了云府。
仍旧是上次的那个卧房旁的小宴客厅,里面杂乱的包着无数的小包袱。
香菱诧异道:“夫人要远行?”
苏百顷点了点头道:“ 是呀,要远行,我年纪大了,只怕一两年、两三年,甚至一辈子都回不了大齐的地界了。”
香菱心知肚明,这一次,不是简单的远行,怕是云家举家要去云顷国那个海外之地了。
也许,没有林至清这个引子,云家的远游会推迟十年、甚至二十年。
香菱想说“对不起”,觉得太苍白;想说“谢谢”,又觉得太无力。
凌家与云家,怕是只有用血浓于水的关系来形容了。
踌躇半天,香菱只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保重。”
苏百顷让香菱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