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见天色还早,李贵也没有什么事儿,香菱便央着李贵陪她去望杏村一趟,她隐隐觉得,二姨夫梁成国这两天没送黄豆,江二兰家里出什么变故了。
香菱把卖方子的一百两银子和褚夏那儿拿来的一百两银子银票全都带上,直奔望杏村江二兰家。
江二兰家的院子里站着二三十个男人,群情激愤的围着梁成国,面红耳赤的争论着什么。
见香菱来了,梁成国把这些汉子打发走了,把香菱让进了屋里。
江二兰躺在炕上,额头上盖着巾子,嘴唇干裂,面色灰败,毫无生机,仿佛被迅速抽干了水份的植物,眼看着油尽灯枯了。
香菱被吓了一跳,忙拉着江二兰的手道:“二姨,你这是咋了?”
江二兰张嘴想说话,嗓音嘶哑得如同破败的风箱,没说两句,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旁边的少女眼圈也跟着红了,把手里的药碗递到香菱手里道:“香菱,你快劝劝二婶吧,我、我......”
少女说不下去了,嗓音哽咽,一脸的担心与愧疚。
这个应该就是梁成邦的女儿,十六岁的梁佩。
香菱狐疑的对梁成国道:“二姨夫,我不是答应收一万斤豆子吗?都过去两天了,怎么还没送过去?是村人不想卖了吗?”
梁成国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想卖,是都抢着卖。我和你二姨商量着让家境困难的村人先卖,没想到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你二姨被气病了。我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抽签,抽上谁家就算谁家命大。”
人在生存面前,什么道德底线都没有了,明明梁成国是好心,结果换来大家的不理解,丑态百出,江二兰连生气带上火,一下子病倒了。
香菱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子,放在炕上,对梁成国道:“二姨夫,我拿来了二百两银子,全部收做黄豆。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抽签收黄豆,矛盾会更大,不如雨露均粘,包括你自己家,每家都收一样的斤数,大家就都没有怨言了。”
常言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收的都一样,也就没了攀比心,心理也就平衡安定了。
二百两银子,可以收两万五千斤黄豆,相当于望杏村农户四分之一的产量,每家收上四分之一,各家也能用来换成麦子当口粮,解了各家的燃眉之急。
听说又能多收一百两银子的黄豆,江二兰“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因起得猛了,头有些发晕,又跌回到炕上,仍不忘傻傻的问香菱道:“真的能收两万多斤?”
香菱笃定的点头道:“钱都拿来了,哪能有假?而且,豆瓣酱我已经卖出去四百多斤了,就等着你家的黄豆下锅呢!”
听说有了希望,江二兰仿佛来了点精气神,被梁佩扶正了身子,长吁了一口气道:“好好的豆腐方子,说不让做就不让做了,天杀的,造孽啊!”
梁佩脸上的愧疚更深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爹梁成邦,她娘也来得干脆,一死了之,留下梁成国和江二兰收拾烂摊子。
江二兰虽然嘴上成天骂梁成邦不是人,但从来没说把她们姐妹三人扫地出门,更没有张罗把梁佩卖出去,这让梁佩已经很感动了。
看着几天下来就枯瘦如柴的二婶,梁佩咬了咬牙,终于“扑嗵”一声跪倒,哭道:“二婶,佩儿对不起你......”
江二兰叹了口气道:“要错也是你爹的错,二婶怪你做什么?”
梁佩一扭头回了自己的厢房,很快又回来了,把一个小荷包递给了江二兰手里,哽咽道:“二婶,这是我娘平时给我的私房,我一直没舍得拿出来,我怕二婶......佩儿知错了......”
江二兰把荷包倒了出来,里面有一个五两银子银元宝,一大把铜板,还有一只银钗子。
梁成邦夫妇临死前,掌管着梁家大权,梁成邦死后,他媳妇也上吊死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