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等安慰呢。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高强度的巡航让他产生了幻觉,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赫佩尔背后熊熊燃烧的蓝黑色火焰。
赫佩尔原本准备了一肚子“阴阳怪气”的话准备输出,但在看到,她舅身上掩饰不下去的哀伤时,立刻止住了话头。
她舅军纪严明,所以军舰上也没什么说小话,或者闲聊天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赫佩尔听到了压抑的呜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声悲鸣。
突然手脚冰凉的赫佩尔,握紧了铁锹的木棍,企图从她的老伙计身上汲取点力量。
看着下军舰后朝她走来的鼯鼠,赫佩尔跳下防波堤,小跑着来到了鼯鼠身旁。
她伸手牵住鼯鼠温热的大手,两人一时静默无声。
有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海兵从军舰上抬下来。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三……赫佩尔没敢再数了。
清晨时分,这座城市还没有完全醒来,只有少数卖早餐的店家早早起床开始忙碌。大多数人入睡时,是赫佩尔享受难得清静的时刻,只是这份静谧,在此时似乎变了调子。
但这么说又是不准确的,因为那些白担架,明明没有发出声音,也再不会发出声音了。
舅甥两人手牵着手,一起无声的送别着死去的战士。
知道她舅晚点还要赶回支部写任务报告,以及处理这些天积压的文件,并没有多少时间跟她叙旧。所以回过神来的赫佩尔,拽了拽鼯鼠的手,在她舅低头的时候,干巴巴的跟他说了句:
“欢迎回家,舅舅。”
是啊,回家了。
鼯鼠柔和了眉眼,帮赫佩尔拍了拍肩膀上的土:“快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替舅舅吃一碗广场旁边那家小馄饨,好吃的很,去吧。”
他推着赫佩尔的后背,将她推向家的方向。
赫佩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底气足的不得了,没想到会有这种展开的她,现在完全升不起开玩笑的心情。
她想到了自己现在插班的新兵队伍,开始不受控制的思考,等3个月后结束训练,踏上真正战场的他们,又将有多少存活率。
那些新兵知道加入海军有多么危险吗?
当然是知道的。
但无论驱使着他们做出选择的原因是什么,他们都已经抵达此处,拼命训练,然后在某一刻从容赴死。
人的生命究竟终结于哪一刻呢。
她记得有人说过,当一个人被所有人遗忘时,便会迎来真正的终结。
至今记不全大家名字的赫佩尔,默默的做了决定——她要好好记住这296个人,好好记住,这些闪闪发光的生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