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藏锋道:“听说他后来在家中挂了一幅中堂,上联是:振振有词陈剑儒、下联是:格格不入财神城,横批是:一枕黄粱。”
唐时锦点了点头。
看来是真想通了。
但就算想通了,这个人也最好不要再用了。
哪怕他知道自己错了,一辈子的思维方式,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所以就让他终老于那一处就好。
唐时锦问:“那个带头去找他的人是谁啊?”
阮藏锋道:“叫方拂晓,是归老的小弟子。”
“哦!”唐时锦点了点头:“我记得他。”
谢怀瑾话不多,直到此时才接了一句:“接手唐家学堂的,就是他。他没有功名,也无心仕途,却极有才华,人也踏实沉稳,王爷放心就是。”
唐时锦笑道:“怀瑾至诚君子,你安排的我当然放心。”
因为他坚决不肯让她叫先生,她只能叫他的字了。
她问他们:“你们有什么打算?”
阮藏锋道:“我想去缉事厂!不,国安部!可以吗?”
唐时锦发现比起小时候那高冷小孩,阮藏锋明显活泼了一些,看来这些年过的还不错。
她故意逗他:“不行哟,我们国安部必须得功夫好,不要弱鸡。”
没想到阮藏锋道:“唐安哥教了我好多拳脚!我文武双全!”
唐时锦挑了挑眉。
要知道,阮刺与她同岁,她走的时候已经15了,他那会儿还没开始学武,要再学武,就好比当时的许天禄,真得下苦功。
不过阮刺一向就是一个很能吃苦的性子,也不奇怪。
唐时锦便笑道:“行,那我就先看看你的本事,舅舅在城外试织布机,听说要待几天,你看能不能写篇文章出来。”
这就是上下级的考验了。
阮藏锋起身,郑重的应了。
唐时锦问谢怀瑾:“怀瑾是想着去翰林院了?”
谢怀瑾道:“如今还不知会试如何,到那时再说吧。”
唐时锦笑道:“怀瑾一向通达,为什么这会儿又迂腐起来?科举之后,你去哪儿,就几乎决定了你一个阶段的路,有现成的关系不用,这不是傻吗?”
谢怀瑾叹道:“我……我说了你莫要见怪,我也并不是说你是万家。我只是觉得,当年的万家,亦有要‘关照’的人,而我是他们要对付的人,如今我摇身一变,成为要被关照的人,那不被关照的人又该如何?”
唐时锦一乐。
然后又不由得深思起来。
其实这就是典型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人总是习惯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你讨厌特殊待遇,只是因为你不是享受特殊待遇的那个人。
从这一点上来说,谢怀瑾确实清醒,也确实通透。
唐时锦半晌才叹道:“万家做的事,是提拔自己人,挤下别的人……而我做的,是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地方,我只是为你们省掉中间‘熬资历’的时间,不会替你考试也不会替你工作,而且也不会因此挤掉旁人的机会。主要是我认识的人出息的太多了,就是比别人棒,正儿八经考出来的功名,我也很无奈的。”
忽然被凡尔赛了一把,连谢怀瑾都笑了。
然后他道:“王爷,让下官想想吧。”
唐时锦点了点头。
唐时锦不觉得自己凡尔赛,毕竟她说的是实话。
在旁人眼中妥妥是人杰地灵,在她想来……可能灵泉水也是有点效果的。
唐时锦本来想让他们住在庆王府,但两人都婉拒了,唐时锦只能让许天禄帮忙打听着,给他们买合适的宅子,最好离的近些,跟罗娘子也可以离的近些,毕竟是同乡,那会儿虽不亲近,这会儿就觉得亲近了,将来也好走动。
谢怀瑾两人本来是住在客栈的,但当时他们在缉事厂门前碰见唐时锦,消息已经很快传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