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拙一愣,姿态当时就放低了:“不知出了何事?”
王恂实冷冷的道:“枉我多方为你奔走,一心要为你解困,结果前儿听说了一个案子……倒是叫我气了一大场。”
赵守拙心里咯噔一声,勉强笑道:“不知是什么案子?”
王恂实看着他道:“桑蚕礼。”
一听这话,赵守拙的脸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哪怕两面三刀的事情做多了,可是被说到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
要知道,当初王恂实和赵守拙结盟,还是唐时锦推动的。
在这之前,赵守拙就是前首辅陆俊光的拥趸,没怎么把王恂实看在眼里。
王恂实年轻,在他看来,做事情也畏首畏尾,内阁这种地方,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自己人,和一个立场不明确的人,差别就很大,所以当初,王恂实初入内阁的时候,赵守拙也曾经坑过他,想把自己人,一个姓刘的人拉上来。
这也算是一个案子。
怎么回事儿呢?
几年之前,万氏还是德妃的时候,就一直代吴皇后行桑蚕礼。
本来这事儿是礼部的事,与内阁关系不大,但谁叫这个时候,很多命妇都要跟着万氏行桑蚕礼呢?
于是赵守拙就安排了一个人,跟着王恂实的母亲,到时候准备刺杀万氏。
不是真刺杀,就是为了陷害王恂实的。
到时候被抓了之后,她会招认是白莲教的人。
白莲教这个教派,自宋以来,谁上台它都造反,可以说是最臭名昭著的民间教派。
偏偏前朝是异族人当了皇帝,对中原宗教不大了解,基本上不管不问,于是白莲教趁机发展壮大,公开活动,大肆招揽教众……甚至在大庆朝初建之时,还造过反,所以是大庆历代帝王最畏惧反感的一个宗教。
尽管经过几代帝王不住的禁断,如今已经渐渐销声匿迹,但提起来时,仍旧深恶痛绝。
只要王恂实跟这件事扯上了关系,不管他是不是知情,是不是无意,都会遭到帝王厌弃,不容辩驳。
而且几年之前,可不是如今,万氏独宠于后宫,掉一根头发元盛帝都能发疯。
本来此计甚毒,没想到王恂实提前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也没有惊动那个人,直接给自家人把衣服一换。
如此简单的应对,却赢在了一个时机上。
那人察觉到之后,已经来不及再换了,仓促刺杀,王恂实母亲带去的丫环舍命相救,得元盛帝大赞忠心,还给王恂实的母亲提了品级,而且那女人当场被杀死,只有小衣上绣着的白莲花表明了身份,身上穿的衣服偏偏是刘大人家的。
完美的避过了算计,还逆袭了。
既然刘大人倒了,而王恂实站稳了,对赵守拙来说,这件事情当然也就当做没发生过,没人知道其实是他主导的。
万没想到事隔几年,又被翻了出来。
可如今,他是真不敢得罪王恂实,急起身拱手道:“恂实,此事确是我不对,那时与你尚不算熟,一时糊涂算计,还望恂实不要见怪。”
赵守拙的高明之处,就是他没有抵赖。
他不知道王恂实那儿有多少底牌,所以他不敢抵赖。
王恂实冷冷的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算计,这是想要我一家子的命!冲着家中长辈又是女眷下手,着实太下作!不怕跟你说,我今天来,就是气不过,想问问你,无冤无仇的,你怎么能这么狠?”
赵守拙急道:“王大人这话我真不敢认,我当时只是想让你离开内阁,绝无害人性命之意!王大人不及四十就进了内阁,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我最多只敢压一压,是真的不敢与你结仇,这话我掏心掏肺,王大人千万要信我一回,你我在内阁之中,多少年共同进退,我不敢与你说情份,但你也该知道我不是狠毒之人……”
他反复的说了许久,王恂实似乎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