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里正也是连连垂泪。
一个族老道:“老弟,你也不用太挂心家里,我听说有个小娘喜欢你们三郎,偷偷扔了二十两银子进家呢,你们大郎二郎也是好的,这家里还揭不开锅,就立马把三郎送到贺大夫那去了,我听说能治!”
周里正摇头道:“老哥哥,你也糊涂了,什么喜欢三郎啊……这村儿里,哪还有谁家,能一下子拿出二十两来!”
他哽咽了一下:“锦儿仁义!是我们周家对不起她!我后悔啊!我怎么就一次一次的,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他实在抑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几个族老也忍不住,陪着他哭了半天。
然后贺里正才道:“都别哭了,老天拔地的,哭的不吉利!”
这么一说,大家就渐渐的收了泪。
贺里正这才道:“周老弟,日子还得过!你得往前看!锦儿的食坊,又在招人了,我听说你们大郎二郎都是勤快的,都去了,连着你们大儿媳妇也去了!你们三郎养伤这几个月,不就是腿不能动么!我先拍胸膛保着,到时候也让他去竹场做工!你们的地,牙行拿过来,我就先买下了,总不好卖给外人去!但你放心,但凡你们攒出银子来,我一文不多要,就卖还给你们!”
他长叹了一声,拍拍他肩:“老弟,三个儿子放着,一家子人抱成团儿,还能跌个骨碌子就不起来了?有锦儿带着,咱们村儿的好日子在前头呢!你当爹的,不好生撑着,将来的儿孙福谁享?还没抱上孙子呢!你得想开些才是!”
周里正连连点头,精神头顿时回来了不少,连贺家族长都不由得多看了贺里正一眼。
贺里正平时很低调,很少出头,大家还真没听他断过事儿。
这一开口,一句句有理有据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大家又站了一会儿才走。
之后隔了一天,周里正就回了家。
他家里俩儿子确实都去了工坊,但一来人家确实是干活的好把式,二来,家里也确实摊上事儿了,再说这回一招工,村里差不多的人家,家家都能去个工,倒也不用眼红。
但也有俩闲人摆着,一个工也去不了的。
比如阮刺他舅舅家。
郑氏气不过,走了半个庄子,来找朱氏闲磕牙:“你说说,你们家锦儿可真真是个好心的,叫着周三郎的名儿送银子,连面都不露,这是不叫人还啊!但凡这好心能匀给你们一两分,你们也不至于过的这么艰难!怎么说也是亲戚里道的,还能叫外人越过去?唉,你倒是去服个软……”
朱氏知道她是来看她笑话的,面上故意平平淡淡的:“人家现在是贵人了,咱们可够不上,说起来,你们家刺哥儿不是巴上了,你当亲舅妈的,又没写断亲书,倒是叫他接济接济你!”
郑氏口舌上没占着便宜,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等她一走,朱氏才咬牙切齿的骂道:“贱人!贱人!全都是贱人!不得好死!”
她气无可泄,抄起荆条子就进去抽了唐有德一顿。
唐有德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又气又吓,直打哆嗦。
朱氏看着他这个窝囊样儿,更是怒不可遏,“没出息的玩意儿!你这也配当个男人!白长根膫子了!连自己的亲闺女都管不了!可叫你们唐家的老祖宗好好看看吧!死了都闭不上眼的!”
她恨的眼都发红:“这是什么糊涂母狗生出来的祸害!狗攮的野杂种,这等人也能发财,老天怎么就不长长眼呢!”
唐有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这些日子,叫朱氏连打加饿的,整的服服帖帖。
他不是没想过休了她,甚至叫族里人打杀了她,可他现在这个样子了,真要是打杀了她,他真没人伺候。
所以他现在最恨的不是朱氏,倒是唐时锦!
唐有德阴恻恻的道:“要收拾唐时锦,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