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年,在阮刺四岁的时候,阮刺他爹进城,不知道怎么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然后贺三娘一直在家守着,守了两年,她弟弟和弟媳妇不乐意了,就逼着她改嫁。
贺三娘长的漂亮,后来就嫁了,带着阮刺嫁的,生了一个女儿,小名叫曲曲,据说过的不错。
但是去年,那男人死了,婆家不愿养拖油瓶和一个丫头,直接就把人赶了出来。
可他舅舅也不肯收留他,可怜这么点点大的孩子,带着一个两岁多点儿的妹妹,住在一处荒宅里,听说就靠着阮刺挖野菜抓田鼠过活。
小周氏道:“她那个弟弟啊,不正干,我听十五说,做竹料一个人还抵不上人家半个工,不让他来他还想胡搅蛮缠。那个弟媳妇,姓郑,也是个油锅里捞钱的性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时锦听的直皱眉头。
估计阮刺也是想着,冬天连野菜都没了,所以才想来做工的吧?
等着贺元霄回来,她就带他去了那边,结果过去一看,那边是一个塌了的破房子,倒塌的房梁支在地上,成了个没门的三角形洞,两兄妹就住在这儿,连狗洞也是不如。
但他们没有看到他,此时正依偎在一起,吃着她给的南瓜饼,那小孩儿小脸居然洗的很干净,正笑的一口小白牙,看着她的哥哥。
唐时锦也没打扰他们,退了出来,然后出来问了问杨鹏霄,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住。
杨鹏霄道:“我这边倒是无所谓,不过东家,这世上可怜的人到处都是,帮不过来的。”
“我知道。”
唐时锦自认是一个心很硬的人,并不轻易帮人。
她道:“我帮的从来不是可怜人,心穷的我从来不帮,我只帮人穷心不穷的人。”
杨鹏霄虽没听过这种说法,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然后唐时锦就打发贺元宵把两兄妹带来,分了一间耳房给他们住,一边道:“从今天开始,你负责帮我养鸡鸭兔,明儿就叫元宵带你去买,你每天需要给我这儿送两只,三种送两种,换着送,然后每天给周婶那儿,鸡鸭兔各送一只……管饭,没有钱,衣裳我叫人帮你找两件旧的先穿着,冬天会给袄,也是旧的。可成?”
她一边说着,阮刺的眼睛就闪闪的亮了起来:“多谢!多谢你!”
这个说法,是真的为他考虑过的,他才这么点点大,给钱也难免叫他舅舅一家弄了去,不如直接不给。
唐时锦嗯了一声,“那就这样。要好好养,不上心养死了,你就得走了。”
阮刺道:“不会的!”
唐时锦点了点头,就先出来了。
阮刺拉着妹妹,朝着她的背影,郑重的磕了几个头。
杨鹏霄看在眼里,倒是对唐时锦说的“人穷心不穷”明白了几分,这世上,白眼狼永远比记恩的人多,当面不多说,却把恩记在心里,这种人,值得帮。
鸡鸭兔这东西,不怕冻,最多天冷了不爱生蛋,她是养来吃的那就无所谓了。
于是第二天,她就叫人在他们住的房子左边,又扎出来一大圈篱笆,正好泥瓦班子还没走,又叫了俩人过来,垒了鸭棚、鸡舍和兔舍,然后从院墙上开个小门,进出方便。
她这边虽然只有她们和炎柏葳、桃成蹊、贺元宵吃饭,但是大小四个男人都是肉食动物,菜都很实在,一天两种还不一定够。
而周婆子那边,是杨鹏霄自己的一日三餐,和竹场的一顿晌饭,大小十几号人,现在是小周氏带着两个婆娘在做,鸡鸭兔各一只绝对够了,将来加了食坊那边,可以再加些。
唐时锦想起来,还又把那个泥瓦匠叫来,在她院子一角,贴着灶房垒了一个吊炉,到时候不管是烤鸡鸭还是兔,都会别有风味。
那边贺元宵带着阮刺去买鸡鸭兔,都是一批大的,一批小的,各买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