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宁给她倒酒,忙拦住:“这可不敢了。”
姜宁也不再勉强,自己坐下:“嬷嬷就当陪我罢。”
林平家的忙叫上菜,看姜宁不反对,又请桃嬷嬷一起坐了,还要拉抱月和岁雪。两人十分不敢,才罢了。
桌上摆了八凉八热十六道菜,另外三四样酒,几乎都是姜宁爱吃的。
林平家的笑道:“这是老太太特地吩咐了,让按姨娘的口味做的。”
于是姜宁又先起来,遥谢了林老太太,才坐下动筷。
酒菜虽好,林平家的也不敢多喝,浅饮了两杯便只吃菜,一面看姜宁用饭用得极香,脸上坦荡自若,一点没有新“嫁”的拘谨,也似乎不为今晚洞房感到羞涩不安。
宁儿——姨娘——是对老爷没心思?这是好是坏?
林平家的琢磨了一顿饭功夫,吃完饭领姜宁看屋子时,悄声问:“今晚该会的……老太太有没有教姑……姨娘?”
姜宁:“……老太太让桃嬷嬷教我了,又说,让我听老爷的就是。”
这事都是母亲教女儿,哪有婆婆教儿妾的?林老太太估计也不好张口,只给了她两本册子。
林平家松口气,看姜宁低了一会头,缓过来还是那副自在模样,话在嘴边半天,还是说:“姨娘以后就这样,挺好。”
姨娘和老爷再好也越不过太太去,用情深了,自己心里也苦,不如就这样心大些,自在过日子,还少让太太忌惮。
姜宁明白林平媳妇的意思,更明白这时候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必然是真心为她好。
她看向花木抽芽、一派欣欣向荣的庭院,也说了句不该说的:“嬷嬷,你放心,爹娘就我一个,我好好活着,才是对得起爹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想起和晴烟多年情分,林平家的鼻子一酸,连忙低头:“姨娘是要保重。”
从前老太太最看重晴烟,晴烟还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放出去正经做了人家太太,就留下这一个女孩儿投奔了来,还不是老太太几句话,就得给老爷做妾?
良妾是和寻常姨娘不一样,老太太又给姨娘添嫁妆,又给抬分例,也给足了体面。可妾就是妾,再体面也得给正房太太低头问好,生的孩子也叫不了她“娘”。
是有人盼着求着,梦里都想要这份体面。可到了他们这份上,哪还指望女儿做小挣面子?都想求个恩典,把女儿聘嫁出去,做正头娘子,有他们在林家,女婿不敢造次,那日子才舒坦。
看姨娘今日这样风光,他们虽不至于心寒,到底也有几分心惊。
也不知晴烟在天有灵会怎么想?
这话再想深就不敬了。
林平家的连忙收住,继续领姜宁看屋子。
这处新房原名“碧月斋”,林老太太嫌太静了,不吉利,叫改了“明光院”。
姜宁站在甬路上,仰头看这匾额倒是写得极好,结构严整,意态潇洒,比她的……咳,好多了。
林平媳妇笑道:“这是老太太让老爷写的,说姨娘这里的字怎好交给相公们写。”
姜宁忙说:“老太太想得周全。”
一面心想,林如海写这样好的字,是不是能和他学几分?这样也不怕和他没话题聊了。
花了半个多小时,把小院里里外外看过一遍,姜宁非常满意。
这所院子虽小,处处齐整。正房三间朝南,是她平日起居的屋子,西边是卧房,临窗是一面小炕,炕上能盖暖阁,另一面是拔步床,衣柜箱笼里放着她的嫁妆。堂屋和东边只用多宝阁隔开,有桌有榻,可以读书写字、临窗做针线,困了便能在临窗榻上小憩,十分方便。
正房东西各有两间耳房,东面两间是桃嬷嬷和丫头们的住处,西面两间,一间是净房连着卧房,另一间是个小茶房,不但有茶炉子,还有一口灶,甚至能做饭炖菜。
西厢房用作库房——虽然姜宁还没有那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