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看了看女人，眸底淬着意味不明的光。
“你再没胃口也得吃点，躺了这么久，怎么能不吃点东西。”沈楠栀轻声说道。
翟西洲抿了抿薄唇，缓缓地张开，喝下了沈楠栀喂的那口粥。
沈楠栀收回勺子，又从碗里舀起粥，轻轻吹了吹，又问：“烫吗？”
“不烫……”翟西洲顿了顿，“我自己喝吧。”
闻言，沈楠栀的动作微顿，抬眼上下打量着他，“你胳膊这么久没活动了，能完全抬得起来？”
沈楠栀说的没错，尽管翟西洲一直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但现在也是一个伤患，况且这么多天就躺在这张床上一直没有醒来，就连动动手指的机会都没有。
人待的都要生锈了。
“吃完东西，我帮你按摩一下四肢，缓解一下肌肉的紧绷……”
“沈楠栀。”
“嗯？”
翟西洲剑眉微蹙，“你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救你是我的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沈楠栀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男人顿了顿，又说：“更何况，说到底是因为我才会发生这一切，因为我你才险些丢了性命。”
“翟西洲，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为什么要追根究底一直强调这一点，如果非要算一算，一切的起源是不是要怪我们家发生的那场大火？”
沈楠栀垂下眼帘，低声说：“我曾经的确怪过那场大火，甚至在某一个时刻怨恨那个违规使用超负荷电器的邻居，怨恨小区里的设备陈旧、电线乱搭，怨恨自己那天为什么不早点回家，怨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用更大的力气推开邻居冲进去救他们出来，怨恨自己那时没有能力支付那些医疗费……”
“可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有些追根究底对现在的生活而言是没有用的。”
“不。”翟西洲摇着头，“有些事是巧合，但前几天发生的事，只要你远离我，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是可以避免的。”
他的唇畔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更何况，我知道你向往自由。”
沈楠栀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他，“自由的定义其实很广泛。跟着你，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自由，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尊重。”
“你想现在把我赶走，”她摇了摇头，“不行，你答应过我的事还没做到，我这个人较真，不喜欢爽约的人。”
“去游乐场、过年、去看望阿姨。”
“一样都不能少。”她语气笃定。
不等翟西洲再说些什么，沈楠栀又再次舀起一勺粥喂到他嘴边。
负伤的男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挣扎也只能在思想上，乖乖地张嘴喝下了那口粥。
沈楠栀把做的东西都趁热喂给翟西洲吃下了，她把床的高度调了回去，端起餐盘，瞥了男人一眼，“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想一下想去哪个游乐场，要玩什么项目，或者今年的年怎么过。”
她撂下这句话，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着被沈楠栀走出去后顺手关上的门，翟西洲陷入一阵沉思中，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她现在到底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还是有别的意思……”
***
三天后，翟西洲的情况持续好转着，沈楠栀在这期间找了两次时间去看望了一下她的养父母，但医院那边还是不允许进病房，也只能作罢。
沈楠栀决定回国，那部戏的拍摄进度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江怠和唐聿为也和她一起回去，还是由江怠来驾驶飞机。
三人一早就上了飞机，其他几人都出来送他们，黑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翟西洲姗姗来迟。
翟西洲在几人身后，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沈楠栀。
在某个瞬间，他们恍然对视上。
他们中间隔得太远，看对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