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楠栀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的手上竟沾满了鲜红的血!
远处也突然浮现出翟西洲在那时中弹的情景。
“不!翟西洲!”沈楠栀大声叫喊着。
可翟西洲还是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翟西洲!翟西洲……”
“翟西洲!”
躺在床上的沈楠栀大声叫喊着,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大双眼看着天花板,略显急促地喘息着。
“大嫂!你终于醒了!”守在床边的应绒顿时喜极而泣。
沈楠栀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神志也回拢过来,她缓缓转眸看向应绒,一开口的嗓音嘶哑程度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应绒,翟西洲呢……”
应绒抹着眼泪,眉头蹙着,“……大哥已经被阿晏救回来了,但还没醒,阿晏说,他说……”
“晏九说什么?”沈楠栀抓住应绒的胳膊,试图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翟西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应绒连忙起身安抚沈楠栀:
“大嫂大嫂,你先别激动,阿晏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你虽然只受了点皮外伤,但要好好休养,大哥他,大哥他只是暂时还没醒来,他不会有事的,阿晏是医学世家出身,没有他救不回来的人!”
沈楠栀虚弱地躺了回去,大口喘着气。
过了几秒,她又问:“翟西洲真的没事?”
应绒重重地点着头,抬起一只手,摆出“发誓”的手势:“大嫂,我应绒从来就没撒过谎!我敢向你发誓,大哥真的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生命体征很平稳,就躺在一楼主卧里。”
“但是,”应绒突然话锋一转,“大嫂你现在还不能去看他,你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去,这是我们这几个人对你的一个请求。”
“大嫂可以答应我们吗?”
不等沈楠栀开口,应绒又说:“我知道大嫂很担心大哥,但我们真的不能看着您为了照顾大哥再倒下,如果大哥突然醒了,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沈楠栀沉沉地吐出几口气,“……好。”
应绒松了一口气,一脸关切地看着沈楠栀,“大嫂,我给你倒杯水吧?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我现在去给你做。”
沈楠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喝水,也不饿。”
她顿了顿,继续说:“应绒,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顺便去帮我看看他醒没醒。”
应绒刚要开口,沈楠栀就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抿紧唇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应绒满是担忧地看着沈楠栀的背影,但也只能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她还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后直接离开了。
应绒离开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沈楠栀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看向窗户,外面正在下雨。
雨水打在窗户上,汇聚成细细的水柱往下流淌着。
沈楠栀此时的心情和这安逸的雨天氛围截然相反。
她又在床上翻了个身,平躺着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眼前突然又闪过了在之前那个关乎到生死的紧要关头上,翟西洲用尽全力护住了她。
她想起了他无力地倒在她怀里的样子,还有他闭上双眼昏死过去的样子……
沈楠栀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哭了。
她也是才发现,原来,她不能失去他。
如果只是离开翟西洲这个人,沈楠栀还能继续正常生活,但一想到,如果是和他阴阳两隔,世界上从此再没有这个人……
沈楠栀无法再继续想下去了。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她的心脏钝钝地疼着。
人这一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有时候只是一霎那,说不定就会出现意外。
不可能每走一步都是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