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卧室里更安静了,仿佛还有一群乌鸦在空中飞过一般。
玄老太太倒是最先反应过来,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活了大半辈子了,此时这张老脸窘迫的,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
她确实是希望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赶紧生个宝宝,但很显然,阿湛这臭小子都不只是不怜香惜玉的问题了,那分明就是……施暴了。
怒火抑制不住地在胸口熊熊燃烧起来,她沉声开口:“李嫂,你送一送刘医生。”
李嫂看着玄老太太压制着火气的脸色,了然,二话不说地冲着刘医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个人一走出房间,玄老太太直接就爆发了,抓起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玄湛的背脊上。
玄湛蹙眉,闷哼了声,倒是没有闪躲。
玄老太太气的又打了两下,怒视着他,出声呵斥:“阿湛,你是我从小教育到大的,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对待女孩子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男人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没有吭声。
床上的聂娇娇面无血色,连呼吸都极其轻微,好似风一吹,就会消散。
玄老太太是真的心疼,别人好好的姑娘嫁到她家里来,她却护不住。
昨天她就很不舒服了,却强撑着出席家宴,面对着众人的冷眼和奚落,而且明明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在她面前还要粉饰太平,就是怕她担心。
若是她昨晚上回去了,她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些事情,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要自己硬抗到什么时候。
玄老太太闭上眼睛。
也许是她错了吧,她自以为将聂娇娇从吞人的聂家救出来,可这场婚姻也不是她的救赎,反而是另一个牢笼。
她再次看向玄湛,到底是放下了坚持,“阿湛,你实在是不喜欢,过不下去,就算了吧,奶奶不逼你了,等娇娇病好了,你们去离婚吧。”
顿了下,她不禁咬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糟蹋人家姑娘,简直混账至极!”
玄湛眸底有着什么东西闪过,薄唇微掀了掀,还是没有说话。
玄老太太没等到他的回答,却也不意外,她冷哼,“你好好问问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什么,要过就好好过,不想过了,就把人放了,别耽误我娇娇找第二春,她还年轻貌美,多的是好男人喜欢!”
说罢,她懒得再看他,拄着拐杖走出房间。
一边走还一边喊,“李嫂,我头疼,快拿药油给我。”
玄湛坐到床边,黑眸定定地凝视着聂娇娇,他抬手,指腹滑过她苍白的唇瓣,眸底思绪复杂。
明明这桩婚姻非他所愿,而现在……奶奶也终于松口了。
可为什么,他听到离婚两个字,心口处骤然空了一块,莫名抵触呢?
而且,第二春?
玄湛浑身的气息多了一层冷意。
…
聂娇娇醒来时,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沉。
她睡了多久啊?
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浑身酸软无力,又躺了回去,缓了会儿,才发现周围不对。
乌黑的眸子僵硬地转了转,这儿并非聂家老宅的主卧,而是……公寓的。
奇怪,她不是在老宅么?
正困惑着,门口传来脚步声。
她循声望去,竟是李静。
李静也看到她醒了,脸上沾起笑容,三两步上前,“少夫人,你可算是醒了,好受些了么?”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聂娇娇起身,还在她腰后塞了枕头,让她能舒服地靠着床头。
聂娇娇哑声回:“嗯,好点了,我,怎么了?”
“您发了高烧,来势汹汹的,不过医生已经给你打了针,配了药,好好吃药休息,很快就能好了。”
李静说着,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谢谢。”聂娇娇喝下水,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