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要——”
聂娇娇的喊声还是迟了,聂政的侧腰还是鲜血弥漫,沾红了一大片衣衫,一下子软倒在地。
眼看着徐凤华宛若失控了般,不管不顾地要继续捅,聂娇娇呼吸几乎停滞,她冲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她。
“妈,不要,停手!”
可徐凤华根本听不进去,使劲儿挣扎,手中的水果刀还在胡乱地挥舞着。
“妈,我是娇娇啊,是我啊,你冷静点,冷静!”
聂娇娇一边咬着牙拖拽着她,一边朝着旁边慌乱的佣人们喊,“来帮忙啊,快啊!”
可那些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人上前。
直至她看到聂老爷子拄着拐杖出现在二楼围栏边,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浑浊的黑眸垂下,与她对视。
他仿佛见不到这一场混乱,更见不到他的亲儿子倒在血泊里,他只定定地看着她,甚至是笑着的。
这一刻,聂娇娇浑身泛起了极致的寒意,冷得她都止不住地颤了起来。
她知道,聂老爷子不发话,这场闹剧就不会停止。
她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她死死地咬了咬下唇,才沙哑着嗓音开了口,“爷爷,救人啊。”
每一个字,吐字都极重。
聂老爷子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拐杖的龙头,笑了笑,继而朝着身后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点头,下楼。
他指挥着佣人去扶起聂政,为他止血,送医。
他则亲自上前,利索地夺下徐凤华手中的水果刀,随后家庭医生过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分明是很混乱的局面,又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便收拾妥当了。
偌大的聂宅大厅,除了空气中还流淌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干净得看不出刚才几乎除了命一案的样子。
聂娇娇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徐凤华坐在沙发上,表情木然。
聂老爷子则坐在她的对面,喝着热茶,打量着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眼神里满是愉悦。
几分钟后,管家走了回来,与聂老爷子汇报:“医院那边说,先生这次伤得不轻,刚刚做完手术,还没醒来。”
“嗯。”
聂老爷子淡淡应了声,视线望聂娇娇那边瞟了一眼,又道:“老陈,报警吧。”
聂娇娇猛地抬眸。
“杀人未遂,物证和人证都一一俱全,直接就可以收监了,聂娇娇,你作为律师,比我这个老头子懂吧?”
聂老爷子又缓慢地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到时候,估计还得麻烦你自己,去指证这个疯婆子,你也是目击证人之一,是吧?”
聂娇娇眼眶逐渐染上赤红。
她深吸口气,克制着颤音,尽量平静地道:“爷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聂老爷子眼眸里的笑意却一下子消失了。
他厉声道:“聂娇娇,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喊我爷爷,你心里可有半点尊重过我这个爷爷?”
顿了下,他冷笑,“你不想当聂家的人,我老头子也不会勉强你,离婚协议书我会让政儿签好,和这个毒妇离婚,你们母女两个从此于我们聂家就是外人!”
“对于外人,我们也不必手下留情,杀人未遂这个罪,我会讨到底!”
聂娇娇的手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中,她却无知无觉。
她岂会听不懂聂老爷子的意思。
聂娇娇小心翼翼地将徐凤华放开,让她靠着沙发,她起了身。
一步一步走至聂老爷子面前,她的下唇几乎咬出了血,可她的膝盖还是一点一点地弯了下去,跪了下来。
将自己的尊严也放了下来。
“爷爷,是,是我错了。”
她是错了,确实是她这段时间太着急了点,太得意了点,也太低估了……聂老爷子的龌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