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云英宫。
地牢的火把掺了令人四肢发软的药粉,锁链和墙壁拉扯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明明灭灭的火光里,隐约可见方荨精致冰冷的五官。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夹着一片刚用过的绿叶,婉转复杂的曲调还回荡在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方荨,你不能这么对我,快让它们滚开,滚开!”
铁栅栏里头,董微柔恐惧崩溃地缩着身子靠在墙角,眼睁睁看着毒蛇虫蝎顺着她的裙子慢慢往上爬,她胸口的伤匆匆包扎过,衣服上的血迹对这些毒物而言,美味极了。
“啊!救命,救命!”
蛇的滑腻冰凉,蝎子爬过肌肤的触感,让她几乎把嗓子都喊哑了。
更残忍的是祭司腐烂发臭的尸体就在旁边,她刚才躲虫子不小心碰了一下,膈应极了。
董微柔实在受不了,抱着头哭求,“方荨,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方荨冷眼看着她,“你以为自己是七八岁的孩童,认个错,哭个鼻子就能被原谅?董微柔,你还把我当傻子呢?”
“求求你···让这些东西从我身上下去好不好?”她明明恨得想破口大骂,却非要楚楚可怜求饶。
那样子看得方荨更反胃。
“如果落败的人是我,我这么求你,你答应吗?”他面无血色质问,脑海里全是自己恳求她的惨状。
而这个女人比他现在还可恶冷血,目睹他被万虫噬咬,一边涂着指甲一边笑。
“我怎么会这么对你。”董微柔瞪着眼反驳,“我心里一直有你,我才不会这么狠心!你难道一点都不念我们从前的情谊?”
这些话她一向都是信手拈来,如今说着却好似扯得心口那点伤隐隐发痛。
方荨嗤笑一声,“怎么不念?本王这不是给了你特别的待遇,你腰上这两条蛇可是蛇王和蛇后,它们一口下去,不会让你像祭司那么难受。”
“你···”董微柔憋了眼腰上吐着信子的花冠蛇,一阵头晕目眩。
方荨脸色一沉,不再与她纠缠,质问道,“蛮夷的信在哪?”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赌气别过脸去。
“小蛮都招干净了,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什么来这恶心的地方?”
方荨嘴巴够毒,也知道董微柔现在最期盼什么,于是轻描淡写把她灌了个透心凉。
“你信别人不信我?”董微柔果然心沉大海,她以为方荨再怎么也舍不下自己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方荨连笑容都冷得打颤,“我他妈就是因为信你才害了兄长,害了南诏,害了楚纤歌!你还想怎样?”
董微柔没料到他会发火,神色一紧,又看他眼里丝毫没有半点怜惜,知道再求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她现在打心眼里看不透方荨,害怕方荨。原以为他没杀自己是舍不得,却不想他是想从自己口中知道蛮夷的计划。
她真是高估自个儿了。
董微柔梗着脖子,“我说了才是死路一条。蛮夷现在攻到城下了吧?南诏打不过的,就算你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又能怎样。”
方荨打了个响指,蛇王蹭得伸长脖子,带着粘液的信子扫过董微柔脖子,蛇后一直盘踞在她胸口的伤处,吓得她浑身僵硬,眼睛发直,大气都不敢出。
“既如此,留着你也没什么意义。你也别指望着蛮夷来救你,他们的主将···”方荨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听说你为了勾引他还主动献身···”
董微柔眸光闪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那看起来你在床上不够吸引人啊,他知道你被我囚禁都不来。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