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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发丧时,皇帝扶灵痛哭。
世人都体恤他的丧母之痛,但他知道自己哭的是对楚纤歌的忏悔。
他没让太后和先帝合葬一棺,而是将楚纤歌生母的衣冠与先帝合葬,太后的棺椁摆在旁边。仪式结束后,羽林卫来报,捉了个鬼鬼祟祟的家将,拿着一副珊瑚镯子想趁机放进太后墓里。
楚霁云看了眼那镯子,挥手道,“把人放了,东西随葬。”
羽林卫不解,提醒道,“属下还没逼问出他的来历,万一···”
“让你放就放。”
“是。”
羽林卫到底不放心,一路派人跟着,那家将也谨慎,绕了好几个圈儿,以为摆脱了尾巴才回家,家里的主子不是别人,竟是林相夫妇。
羽林卫又发现下人出来倒药渣子,费了番功夫才打听到,原是林慕风病得起不了身了。听说家里逼着他娶了沈家的女儿,洞房花烛夜他把人气哭不说,又和林相大吵了一顿,赌气不吃不喝,结果就病倒了。
断断续续没好彻底,前日给沈家女儿写了和离书,林相亲自登门道歉,两家因此断了多年相交。
楚霁云听着羽林卫禀报,只说,“择日让太医过去一趟,顺路带些补品。”
“是。”
“等等。”
楚纤歌虚弱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楚霁云神色一顿,没发现她是何时醒的。
太监打起帘子的时候,楚纤歌已经走出来,她如今瘦得不像话,一层单单的衣裳都被风吹得晃动,给人感觉空荡荡的。
楚霁云给她挡着廊下吹过来的风,正犹豫要不要扶一把,她的手反而先伸过来撑住了自己小臂。
他紧紧,紧紧扶稳她,觉得人像云片那样轻,风吹一下就能消失。
“吵醒皇姐了?”他低着头,目光温柔而带着些期许。
楚纤歌自从依赖上阿芙蓉,苏醒的时候几乎没什么脾气,同样的也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常常靠在窗前发呆,像个迟暮的老人。
难得见她神色里有光,楚霁云自然忍不住欢喜。
她却摇摇头,只对羽林卫道,“你帮我带封信给林慕风。”
羽林卫下意识用眼神征求皇帝同意,楚霁云愣了一下,也没吃醋,“听皇姐的安排。”
“是。”
楚纤歌也不瞒他,垂眸道,“我手上无力,你扶我进去。”
“好。”
要不是阿芙蓉掏空了她的身子,楚霁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毕竟他曾以为这辈子到死都不会再得到她一个眼神了。
可这两日,倚凤殿只有她和他。发作的时候她靠着墙一个人熬,不发作的时候还肯让他扶着去院里吹风。
好像她真的原谅他了。
可楚霁云心里明白,哪儿那么容易呢?他做错的所有报应,都是她在替自己背。
苏安说外头传了好些天闲话,说太后是被长公主掐死的。
连这事她都替自己背了锅。
楚霁云想着苏安的话,看完她写给林慕风的信,心里就酸了。她为什么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林慕风那个蠢货被自己利用间接促成了她和方荨落入陷阱,为什么她从来都不追究?
“他一直肖想你,朕看林相面子才留他一命,皇姐现在还给他念想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想着不再让她生气,可还是黑着脸夺了信质问她。
楚纤歌搁下笔,看起来已经很累了,“林相当年送他去军营历练,我答应过保他一辈子平安。”
她垂下眼角,伸手揉了揉鼻子,恹恹的样子好像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