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荨从宫里回来就没合过眼,在寻欢阁等了一宿,药浴换了又换,直到天亮人还没回来。
阿四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过去轻轻推了一把,才看见他满眼血丝,劝了好久,他才肯回与寝殿沐浴更衣。
方荨不吃不喝又等到日上三竿还没消息。
他去药房收拾了不少东西要出府,因为走得太快导致一阵眩晕才被百辰追上来,“没有传召和公主的牌子,你进不了宫。”
百辰抢了几次没拽过药箱,只好用力拉着人。
“那我就闯!我要见她!”方荨哑着声,目光执着又呆滞,像只红眼怪兽。
百辰手背都快被他抠出血印子了,“那是随便能闯的地方吗?公主为了避嫌连暗卫都不准进出皇宫,你要是去这么一闹还不反了天,怪罪下来又是公主背锅!”
方荨这才像活过来似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双手捂脸哽咽道,“一夜过去了,不能再等。她没用药,何况楚霁云对她还···”
“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从前公主不也有留宿宫里的时候,驸马别担心了。”百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下是兵权交替的关键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很敏感。
方荨痛苦地蹲下身,企图用手抱头控制自己没完没了地设想,“你不知道,楚霁云喜欢她,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突然说要去封地,我怕皇帝···”
他喉咙哑得说不下去,也不敢说,“我怕她受苦。”
楚纤歌那么相信皇帝,就算太后做了种种对不起她的事,她也能为着皇帝忍下所有。要是她知道皇帝的心思···她那样骄傲,那样的牺牲自己···
她得有多难过绝望。
方荨不能想,又不能不想,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恨董微柔,恨太后,恨楚霁云,更恨自己的无能。
百辰站在那儿,牙齿都被风吹凉了。他听见了什么,陛下喜欢自己的姐姐?
驸马是不是没睡觉困迷糊了才胡说八道,可是他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驸马,你···瞎说什么呢。熬一晚上脑袋不灵光也不能乱说话,这要是传了出去,别说公主背锅,您怎么也得挨两顿板子。”
然而方荨冷静的可怕,“我没瞎说。他每次留公主在养心殿,熏香里头都掺了迷药,昨晚我给公主留了清心丸,可是也不能保证皇帝用别的手段···”
“迷药?”百辰目瞪口呆,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接近爆炸。
“她如果只是留宿,会让人通知我,而且过了早朝一定会回来。现在中午了···我得去,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
他不管不顾往外头跑,连药箱都忘了拿。
刚过月牙桥就撞在管家身上,两人险些摔倒,还好宋停在后头撑住了管家的腰。他一看方荨那样子,拧眉道,“驸马又闹什么?”
公主不计较他私会董微柔,可宋停知道方荨和董微柔的过往后就认定他有别的私心!
方荨扒拉开管家,也不理宋停,还要往外跑,宋停只能动手,然而方荨早有准备,不但躲开两招,折腰的时候还猛然弹出两根细小的银针,宋停被逼挥剑遮挡,方荨趁机转身就跑。
管家扶着腰喊,“出不去了!公主府被羽林卫围了!”
方荨脚步一顿,身子差点被惯性带倒,“什么意思?”
宋停追上来挡住他,斜睨一眼,“赌坊暗道的事被捅出来了,当日许多赌客都能作证,人是公主杀的,账本是公主毁的,阿四是公主府的人,阿芙蓉就是公主用来对付与自己不和的朝臣。”
“包括你杀的那十二个羽林卫,也算在了公主头上!”
宋停剑鞘抵着方荨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