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端阳宴,可人人都当太后寿宴对待。
湖上赛龙舟正兴,羽林卫和巡防营斗得不亦乐乎,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楚纤歌也忍不住半个身子探出雕栏,看得眼红,恨不得亲自下去斗一番。
方荨怕她摔出去,一手环在腰上,一手时不时整理她垂到身前的长发,有时碰到脸颊,楚纤歌回头对上他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皇帝孤身一人坐在高台上饮酒,楚纤歌和方荨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苏安说公主之所以来迟是身子不舒服,走路走快些都很不适,还是被驸马抱进来的。
一下子觉得入喉的酒都苦不堪言,喧闹声中硬是捏碎了酒盏,瓷片割伤手指,吓得苏安拿帕子压住伤口,就要宣太医。
帕子很快就洇了血色,但这点疼痛让他清醒很多,“不要惊动人,朕没事。”
苏安不敢违命,悄悄吩咐人取些止血粉过来。
太后离皇帝不远,然而她一心想着今日的大事,根本没瞧见楚霁云身边的太监忙成一团。
如今乾宁宫的总管太监叫念远,从前一直在乾宁宫做些琐碎活儿,因为没给如意塞银子,所以算不上如意一党,更重要的是,这人受过林相恩惠。
如意和吉祥一倒台,宦官大洗牌,眼下都掌握在皇帝手里,太后能用的人少之又少,念远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
“太后,陛下好像伤着手了。”念远着人去跟前瞧了一眼,才敢来回禀。
太后头都没转,冷冷道,“陛下眼睛都长在他皇姐身上,伤了手也没什么影响,无须焦虑。”
念远没明白太后这是赌哪门子气,思来想去又道,“流了不少血。”
“哼。”太后冷哼一声,斜睨一眼,楚霁云那边已恢复如常,“若是流血能让他脑子清醒些,倒也不是坏事。”
念远没敢再接话。
倒是太后想起什么,蹙眉道,“让你找的女人好了吗?”
念远身子躬得极低,声音也压着,确保太后能听清的同时又不至于被第三人听去,“准备好了,都是干净的官女子,只等陛下喝醉了就送进去了。”
“很好。”太后点点头,念远办事不比如意差,还没有官宦贪得无厌和胆大妄为的恶习。
不过能得林相青睐,自然差不到哪。
这一想,太后看念远又顺眼不少,当即拔下一支镶嵌珍珠的发钗赏给他,“做得不错,若能早日让陛下有后,你的福气也在后头。”
念远伸出双手,恭恭敬敬接过来,倒是不卑不亢,“能为太后分忧,是奴才的幸运。此事···还得看她们几个的本事,只盼别惹怒陛下便好。”
太后神色一沉,“哼,哀家就是摁着,也得让他留下后嗣!”
赛龙舟结束已近晌午,到底还是赵青略胜一筹,不过他也放了不少水,巡防营输的倒也不难看。
皇帝依例做了赏赐,苏安吩咐御膳房传膳。
楚纤歌瞧太后身边少了两个太监,而太后似乎也察觉到她目光,不自觉侧过了身子。
方荨给她晾的茶正好,她一口饮尽,起身都案前,还没开口先跪了下去。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
楚霁云心头一沉,刚要开口,太后的声音幽幽响起,“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楚纤歌没理她,双手交叠与身前等皇帝说话。
太后自讨没趣,又放不下身段,当即变了脸色,“哀家还是头一次见长公主对陛下行如此大礼,真是好奇。”
皇帝眉头微微一挑,“皇姐有什么事起来说,朕早说过,你不必行此大礼。”
太后就知道皇帝会护她,故意接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