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歌带着宋停和百辰在赌坊对面的茶棚里等天黑,其他侍卫扮作赌徒聚集在角落,很快就和真正的赌徒打成一片。
一壶茶不知不觉全被楚纤歌喝完,百辰嘴碎,劝道,“您别喝了,里头那茅厕不干净。”
宋停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当心公主不把碧玉许给你!”
百辰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伸手要捂他的嘴,还不忘跟楚纤歌掩耳盗铃,“您别听他乱说,属下···”
属下···也不能违背良心说不娶碧玉!
然而楚纤歌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凤目时而欢喜,时而又陷入沉思,此刻缓缓放下茶盏,单手托腮看着他俩,没头没脑问了句,“他说,你永远要先做你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啥?”百辰看楚纤歌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只好求助宋停。
宋停冷着脸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开,嫌弃地拍了拍衣服,“跟驸马说完话出来就一直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说话?”百辰不能理解,说话怎么还能说得一下午魂不守舍?
“你自己不知道就算了,这理由谁信。”
宋停无言以对,转身往茶棚前面去了。
百辰有心思再问楚纤歌几句,又怕把人问恼了,以后真不把碧玉许给自己怎么办?索性过去又添满茶,宽慰道,“公主,想不通就别想了,也许哪天突然就有答案了。”
这句楚纤歌倒是听进去了,也算是个办法吧。
可她又生出新的不安来,“本公主没念过几天书,小时候林相教我认的字都用来看话本子了···驸马不一样,他从小琴棋书画样样出色,若是···往后常常像今天这样与我深谈,我···”
这个压力百辰非常懂!
为了缓解楚纤歌焦虑,他只能从别的方向入手,“这好办!您只要不给驸马深谈的机会不就好了?”
“可是···”
楚纤歌想听他说。
抱着自己耐心又认真地说那么多听起来不是特别懂,但莫名就让她很放松的一些话。
“那就化繁为简!您主导话题不就行了?”
百辰说得好像自己很有经验,眼睛一眯,跟传授什么绝世功法般谨慎,“要是驸马非要聊一些艰涩难懂的人生啊,梦想啊···您实在不行就给他讲笑话嘛!咱们从前在军营无聊的时候讲笑话多有趣。”
楚纤歌一想跟方荨讲那些荤段子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百辰翻了个白眼,冷哼道,“你见过哪个女子跟夫君讲糙段子的!”
百辰一看公主生气了,心说完了,我的婚事是不是得凉了?
“公主息怒!这个不行,属下还有别的主意···”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
月上中天。
在外头都能听到赌坊里的喧嚣,楚纤歌抱着“风霜”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假寐。
宋停带着人进去有大半个时辰了,还没动静。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很热,百辰在边上给她扇凉,眼神瞪得比赌坊门前的灯笼都圆,他要确保一个蚊子都别靠近长公主。
楚纤歌把手头现有的消息梳理了一遍,阿芙蓉是南诏王室在操控,但听方荨的意思,南境边界不乏有人私自种植,他的意思多半是怀疑蛮夷。
但假如那支队伍曾经携带的就是没成功的阿芙蓉,那么制毒者就是南诏无疑,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是大宁。
她曾试探过方荨,发现他对那支队伍的存在毫不知情。而且当时暗卫查过,他为了避免与王兄发生矛盾,时常在民间独居,不是采药就是帮人看病,一点王子的觉悟都没有。
这也是当初让楚纤歌动心的一个缘故。
若能选择,她也只想做个普通人。
“公主,有动静了。”
百辰停下动作,轻轻提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