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左手全是血,还带着难闻的湿腐味,她低低道,“放手!难闻死了。”
方荨愣了一下,眼角浮起一丝笑,不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腰腹用力往榻里面挪了挪,想让她也躺下来。
“对不起,本来想换身衣服再来找你。可阿四说···宫里送了男侍过来,你一整日都与他们混在一起。”
他说话很轻,让她有种被吃醋和挂念的错觉,那气息扫在楚纤歌额角,伴随着扭动的身躯让她汗流浃背,稍不注意他的膝盖就会碰到自己。
她不愿多想,只当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本公主给了你机会,有话就说,没话滚出去。”
“有。你别赶我。”方荨迫不及待回答道,身体也终于挪到了里头,楚纤歌左半边身子落下来,轻松许多。
“暗桩头目是个太监。我在乱葬岗设下埋伏,没防他牙里藏了毒。”他扭头看着楚纤歌,连她鼻尖上细小的汗珠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很谨慎,没挂腰牌。但宫里少了个太监,怎么也能查出来。”
楚纤歌似乎想到他怎么弄的一身脏臭,以及左手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问了句,“很能打的太监?”
方荨原本想说不是,忽而心中一动,“对,很能打。”
他眼睛特别亮,像润了水似的柔,两人史无前例离得这么近,彼此的呼吸都哈在对方脸上,才眨眼功夫,楚纤歌背上就逼出了一身冷汗。
说话就说话,这么看人干什么!故事里说的话没错,越漂亮的人越会骗人。
不看他,显得自己退缩,看他···
方荨似乎看穿了她的不适,将目光重新放回天花板,“太监心理扭曲,我为了刺激他,还踩了人裤裆···那一剑要是没挡住,今日估计就回不来了。”
楚纤歌心里咯噔一跳,忍不住又看了眼他放在胸口的左手,包扎的帕子是青色云缎,与上元节他被弄脏丢掉的外衫是一套。
她挥掌灭了灯,房间瞬间暗下来,再开口时,楚纤歌明显气息匀了许多,“你去百里坡是为了引他出来?”
“嗯。我把东西塞刺客衣襟里,背面有四分之一被我改过的布防图。”他从怀里掏出婚书,在掌心摸索着了半天,细小的动静牵引着楚纤歌的心。
“我在你房里看到邵将军密信,才知你早有了细作名单,而刺客给我的少了两名。当时我便想到自己被算计了。从你下令到我去地牢,短短功夫,他就安排好一切,只有一种解释,你身边有他的人。”
“所以,白天在城外没跟你解释···是想让他认为你对我彻底失望,我没了退路,才更容易给他机会。”
楚纤歌忍不住侧首,阴影里依旧能看清方荨的轮廓,这一刻她觉得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冷静,更真实。
但她一再提醒自己,只是她觉得而已,“你倒是将我算计得准。”
她这三年毫无保留将自己展现给他,被他用这样的方式回报,真不知该悲还是苦。楚纤歌,看看你从前不值钱的样子,他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将你捏得死死的。
真是可笑!你试探他什么,从一开始你就是那个落败者。
方荨身子一僵,微皱的眉头全是酸涩,“我倒希望···如果可以,以后公主的心思也能被我猜对才好。”
“我没别的意思,只想在他下一步行动前把人揪出来。”
楚纤歌冷哼一声,“你何时发现主谋另有其人?”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之前巷子刺杀,我去追黑衣人,他腰间配着南诏王室的墨玉。他故意引我出去,说服我传递消息,我以为他是暗桩匪首,于是杀了他。那日看见邵将军密信,才知···”
“原是想断了他们野心,没想到反被摆了一道。”
方荨声音骤冷,气息里带出的肃杀森寒让楚纤歌忍不住想靠他近些。
毕竟,她曾发誓要把世间所有美好和温暖都给方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