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公主还···向着我,他们就继续留着我,让我代替紫情传递消息出去。如果真如传言那般我被冷落···他们就以别的理由逼我找布防图。”
方荨说着,脑子里全是被背叛和欺骗的事实,“他们会选择放弃我。”
楚纤歌支着脑袋,水盈盈的目光将方荨耐人寻味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这一刻她似乎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变了个人。
从前的方荨,嘴硬心冷,无论她痛成什么样子都视而不见,但不论是在南境放兵,还是提议减免南诏贡品,次日都能收到他亲手调制的提神香。
在他心里,南诏胜过一切。楚纤歌毫不怀疑就算南诏让他死,他也甘之如饴。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方荨会说出南诏放弃他这句话,明明应该绝望痛苦,为何他看起来只有遗恨,甚至带着一点点轻松?
似是察觉到她的审视,方荨突然低下头,“若我猜得没错,下达刺杀令的是那个用毒高手,他们没料到那日我也在场。刺客被抓,金翰意识到暗桩留不住了,才贸然利用林公子私下约你过来。”
再抬头时,他已经恢复清冷淡然,“不过,再想找到真正的暗桩头子就不容易了。”
楚纤歌怎么觉得,他这遗憾好像是对自己的安危很担心?
毕竟她苦求三年而不得的东西骤然出现,那种空缺太久一时难以彻底放下的不甘趁着虚弱来侵占理智···也是正常。
楚纤歌允许自己有片刻的留恋。
可他从地牢带出的名单上少了两个名字,而那两人是负责与公主府采买交接的掌柜,这又怎么解释?
楚纤歌好几次想直接问他,但话到嘴边又顺着口腔里的血腥咽回肚子,只问,“难道不能是金翰找人配了毒药,故意将矛头指向南诏?”
“我让阿四去那个药铺找过,鸢尾花被取走才不久,药格里的味道还很浓郁。只能说明在查封后依然有人去取药。如果是金翰,他身上一定会留下味道。”
然而有鸢尾香的是林慕风,不是金翰,只能说给林慕风伤药的另有其人。
方荨每隔一会儿就用手背摸她额头,不停用淬了药的银针疏通血脉,贴心地让楚纤歌无法静心休息。
直到他第四次摸额头时,楚纤歌回过神,左手握住了他手腕,却是对等在外头的百辰吩咐道,“呈报陛下,金翰就是暗桩头目,一切都是他为替父亲报仇,利用南诏暗桩所为。南诏违背合约在大宁安放细作,依条例处罚便是,其他的···”
她看着方荨惊讶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道,“都算在鞑子头上,将金翰的脑袋挂在边界线。”
“是!属下立刻去办。”
脚步声渐远,方荨被她轻轻推了一把,然后看她合上眼,道:“我累了,别再过来吵我。”
她眉心锁着,沙哑着下了句逐客令。
方荨喉咙一哽,累这个字像刀子扎进心里,在破碎的地方又挖了个遍。她浑身是血,凝神香都盖不住血腥味,修长的身子依在马车角落里,不见从前的骄傲,只有疲惫和孤单。
他肆无忌惮凝视了楚纤歌很久,直到感觉她吐气均匀轻柔,才张了张嘴,无声道,“谢谢。”
不是替南诏,是替他自己。
但凡南诏是主谋,他在大宁将永无安神之日。可是,他不怕不得安生,而是怕连累她。
······
楚纤歌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的方荨尤其温柔,从成婚那日开始他们恩爱缱绻,彼此心心相映。
他给自己画鸳鸯,写情书,陪自己放花灯,逛街市,深情如许说,“楚纤歌,我一直喜欢你,我会一直喜欢你。”
画面骤然一转,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成了紫情,他们亲昵相拥,方荨握着紫情的手,两人朝她走过来笑着用剑捅穿她的心脏。
方荨说,“谁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相信我!我怎么可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