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让你进来死得更快,还不如就让你在外头待着呢!”
楚霁云神色骤变,甚至没敢看楚纤歌表情,汗巾几乎要被他扯碎,声音却听不出半点异常,“驸马来了,皇姐就···拜托你照顾了。”
方荨声音不冷不热,“陛下言重,照顾公主是微臣分内之事。”
楚纤歌看着方荨映在屏风上的身形,眉头越皱越紧。
楚霁云眯起眼,身体绷得异常紧,慢慢坐起身,把汗巾揉了又揉,捏了又捏,下一秒楚纤歌一把握住他手腕。
他心头一跳,抬头看她,却见楚纤歌看着方荨,“秦太医这药挺好的,驸马别在陛下面前托大,你有什么止疼药,从前本公主怎么不知?”
方荨闻言,面上又是说不清的愧疚。
以前很多次她疼得受不住,嬉皮笑脸摸着他的手说,“给我摸摸手,就没那么疼了。”
而他从不给她用止痛的,甚至下手还故意重些。
气氛一时更令人窒息。
楚纤歌见他不语,冷冷勾唇,“还不退下?”
方荨没有动作。
楚霁云玩味看着一切,覆上她摁在自己腕子上的手,顺势坐回她身边,戏虐道,“朕还是头一次见皇姐舍的凶驸马。”
“他犯了错,臣罚他去西院悔过,无招不得出。”楚纤歌声音有些哑,但不影响微怒的语气。
方荨双唇紧抿,以往在人前她都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多宠自己,也恨不得昭告天下谁都不许给他脸色看。
可现在···她不要他,甚至亲口赶他走。
他走了,好让皇帝照顾她,好让他们俩说悄悄话是不是!
“还不退下?”楚纤歌口吻再冷几分,“等本公主让侍卫带你回去?”
跪了一地的人大气不敢出,方荨脸色难看至极,却抬头道,“秦太医缝针是无奈之举,但伤口若得不到很好处理,就会留下疤痕,微臣瞧陛下手里的凝脂玉膏是上好的,但眼下却无法消除缝针的痕迹。”
他说着,自顾无人进了内室,从怀间掏出一个白瓷小瓶,刚打开盖子便惹得一室清香。
方荨走到榻前,又旁若无人从楚霁云手里拉过楚纤歌左臂,先用帕子轻轻擦掉伤口处的药膏,那狰狞醒目的针脚刺得他心口更痛了。
“药膏需得薄薄一层涂,待风干三分,再涂第二层,如此缓缓轻揉,才能渗透到肌肤纹理,达到止痛最佳效果。”他神色温润,吐字缓慢,动作更是轻得能化成水。
就这么看着楚霁云眼底的戏虐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帝王讳莫如深的黑暗,楚纤歌更是怔怔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怀疑他又失魂了不是···
楚霁云明明挨得楚纤歌近,此时却有种被排斥在外的错觉,方荨耐心涂着药膏,眉宇间的心疼细致藏都藏不住。
这是从前不曾有的,而他的皇姐···果然再也说不出狠绝的话来。
他淡淡一笑,“驸马医术精湛,朕回头该好好赏赐。”
方荨只点点头,理所当然开始赶人,“辛苦陛下,待会儿臣帮公主施针调理内伤,请陛下去侧室稍等片刻。”
外头跪着的人脑袋恨不得钻进地洞里,谁不知道楚霁云只有在楚纤歌面前才温顺些,平日一向喜怒无常,方荨这般没规矩,在他们眼里已经跟个死人没区别了。
然而楚霁云眼皮一颤,十分配合地起身,“好,朕等。”
他们一走,方荨冷着脸拿出精油放在窗前,屋子里杂乱的气味很快被驱散,突然听皇帝在外喝道,“林慕风!她身上有伤,又是骑马,又是饮酒,又是刺客,谁给你的胆子让她吃酒?皇姐要是有什么,林家赔得起吗!”
“哗啦!”
座椅被他一脚踹翻,一院子人跪在廊下瑟瑟发抖,林相要不是早晕过去,这会儿得活活吓死。
“臣罪该万死。”林慕风是真懊悔,恨不得自己替楚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