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拜见王爷。”住持手掌竖在胸前,颔首垂眸向付笙致意。
付笙没有理会,只是站在一片香火气的殿中,抬头沉默地看着那尊金身的硕大佛像。
“许小姐近来可安好?”住持看向许苑堇,微笑寒暄。
许苑堇点头,“又见到您了,谢谢您送我的手链。”说着,她抬着手腕转了转,眉目间都是温和的笑意。
“许小姐客气了。”
“称呼她为齐王妃。”付笙蓦地插了一句话,并且及时地补充了不听话的后果,“如果您不想这里被夷为平地的话。”
许苑堇斜瞄了付笙一眼,对住持说:“我对称呼没什么在意的,您听他的就好。”
要不是今天付笙情况特殊,就冲他这话,许苑堇一定撕下这张笑脸跟他闹一番。
“东西呢?都准备好了吗?”
住持点头,“已经布置好了,您直接过去便可。”
许苑堇正一心等着付笙去办他的事,自己趁机会跟住持问点儿东西,结果付笙走到她跟前,停住了步子。
“跟本王过来。”
就冰冷地扔下这几个字,付笙擦着肩走过许苑堇身边。
原以为会看到什么牌位之类能显示身份的东西,结果跟着付笙进了一间禅房后,许苑堇就被勒令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直到午后出了门,她也不知道付笙在那儿打坐念经是在干什么。
贸然猜测在这种情况下属实不敬,许苑堇也就没再往深了想,规规矩矩跪在蒲团上,看着被供奉在案上的一尊菩萨像游神。
闲着没事干,能想的,只有身体里先前的那个租客许安瑗,以及她和那几个男人的关系。
王公贵族的生活都这么混乱的吗?不是他们最注重名声脸面吗?还敢这么搞?
许苑堇越想越烦,忍不住在心里把这些人挨个数落了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苑堇又饿又渴,膝盖还疼,悄悄拿胳膊撑住地板想减轻一点儿膝盖上的压力时,撇到了就在几步外的付笙。
禅房很小,比许苑堇从王府醒来之后见到的一切房子都小。窗户也只有一扇,斜对着那狭窄的床铺。付笙此刻就盘腿坐在那里,双手合十在胸前,腰背直挺,双眸轻轻合着。
光从小窗的缝隙间挤进来,又在他身上铺散开。让他整个人一半照在光下,一半隐匿于黑暗。一时间说不出的违和,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合适。
许苑堇收回视线,在蒲团上重新跪稳,将脊背立直,于胸前合掌。
她虔诚祈愿众生安稳、无苦无难,包括付笙,包括他已逝的娘亲。
“母后。”付珩躬身行礼。
没有等到那句“免礼”,付珩收到的只有巴掌落在脸上的清脆响声和一层火辣辣的疼。
屋里缭绕的薄薄香火气对于皇后而言,就是浇在火上的油,她厉声呵责付珩:“你什么意思?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付珩将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重新摆正,眼底毫无怨恨和恼怒,依然平淡如水,回应皇后的话:“是儿臣自己要这么做的。”
皇后眼神变得越发阴狠,“你是不是在这个位子上待得太舒服了,都忘了你能有今天是借了谁的光!”
“儿臣不敢忘,也不会忘。”付珩语气不变,听来却显得谦卑,“儿臣能侥幸当上这太子,全凭皇弟和母后恩赐。”
“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的!”皇后的怒气在甩袖将案上摆放的香炉和贡品掀翻在地上时,终于平复下来。
她站在主位的台阶之上,抬着头,居高临下地睨着付珩,用那温婉的嗓音道:“说说你祭拜那个贱人的理由。”
付珩还躬着身,还垂着眸,他看到了在地上滚落的那一堆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东西,此刻全都成了要被丢弃的垃圾。
可是他不能有任何表示,只能卑微恭顺地仰起头、抬起眼,去仰望那个站在高台上的女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