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一颤。
她的颤栗太过明显,连带着往他脸上扫过的神情都带上了恐慌。
“你来了多久?听到多少?”
公子策表情幽深。
他离开了承乾殿就来了储秀宫,想要不被院内那帮老仆发现很简单。
他几乎不废力就能藏在这个大殿中的某个角落。
不仅良妃不会发现,公子无忧也不会发现。
他有直觉公子无忧会来储秀宫,这不,他前脚来,公子无忧后脚便到了。
听到多少?
“该听的,不该听的,没关门的,关起门来的,都已经听完了。”
看到公子无忧陷入回忆的眼神,也看到良妃痛苦不堪的神情。
——还有那个终于被提及的,他们口中的先太后宋清徽。
听到公子无忧说:“以前她也爱这些,朕记得她独爱牡丹,帕子,小囊袋,无聊了就爱绣一堆。”
他曾经去供奉先祖的奉先殿,看过历代皇帝皇后的画像。
最新的一代就是先帝和宋清徽。
宋清徽的画像里,她是个端庄的模样,眼睛很大,温婉清丽,戴着皇后的冠,能看出是个很温柔的人。
她脸上最突出的就是右眼下那枚红痣,很小的一个点,却增添了一丝俏皮。
“你问他为什么不杀死我,”公子策缓缓握过良妃的手,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抹去指尖的血沫:“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杀死我这个孽种?”
“你闭嘴!”良妃抽出手,扬起巴掌想狠狠甩在他脸上,却在半途停住了。
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早就该知道的,公子策一旦起疑,她再要想瞒,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她发着抖,抓过公子策的袖子摇晃恳求:“你别问了,不要问下去,往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只有这件事,你一个字都不能提,明白了么?!”
他们心照不宣,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个二十年前被封藏的秘密,在二十年后,在这个皇宫里,终究还是被公子策亲手挖了出来。
“我还叫你一声母妃么?”公子策抽出手,阴鸷发狠:“你要我无动于衷,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这个皇宫里过下去么?”
“为什么不可以?!”良妃怒吼:“你过了二十年,为什么不能再过下去?我知道你的野心不会止步于此,那你就带着这野心和身份继续争下去,你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
有什么意义呢?
她满脸泪痕,又去抓公子策的衣袖,颤抖着唇哀求:“你给她,留一点体面,就让她继续以先太后的名义埋在皇陵里,行么?”
“凭什么?!”
公子策也吼:“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死的?!”
病逝?
呵,好一个病逝。
公子无忧用这个借口能骗过他自己么?
门外的嬷嬷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见公子策时愣了愣,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过来的。
公子策冷喝:“滚出去。”
他语气中的杀意铺天盖地,令人根本无法忽视。
嬷嬷抖了一下,又颤悠悠地退出去,还带上了门。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选择说,也可以选择不说。”
公子策垂眸仓促一笑:“不过我既然有办法得到蛛丝马迹,就有办法挖出当年种种...即便公子无忧将当年的宫人全都杀光了,但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痕迹。”
“到时候,恐怕就不能如你所愿,只有我们知道这些事了。”
良妃浑身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她连坐稳都不能,整个人发抖得厉害。
良久,她终于双眼一闭,随着两行泪流下,整个人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我...是在承天元年入的宫,是最早的一批秀女,也是她...太后娘娘亲自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