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钟窕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公子策的毒舌。
很奇怪。
这人平常明明对别人都不屑一顾,又冷又傲气,话都没有半句。
今天这是怎么了?
按说沈从文的这份情谊,也算是难得了,但是公子策对他似乎没有半点善意?
钟窕也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道:“今日已经晚了,就带你去驻军地看一眼,等你休整好便送你回帝都。”
“我不回去——”
沈从文忙不迭牵马追上去。
一条小路因着他们几个人热闹了许多,再加上三人都是长相不俗的,更是引起许多人回眸。
尤其沈从文看起来是最好惹的,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是看起来料子也昂贵,又生的唇红齿白,肤白细腻。
公子策脚步很快,不知为何他默不作声只知往前走,钟窕身量没他高,腿也没他长,小跑着没追上。
眼看差一点就追到了,后头又传来一声喊:“阿窕!你们不要拦我!”
钟窕回过头去,发现沈从文被几个小乞丐围起来了,急的满头是汗。
小乞丐显然是看准了他好欺负,又跟着钟窕二人,料想他身上有钱,所以围着他乞讨不让走。
钟窕骂了一声,折返回去给他解围。
公子策脚步一顿。
等钟窕赶跑了那一群小乞丐,带着沈从文往前时,哪里还有公子策的影子?
连暗卫都无声无息地撤走了。
原地只剩一个给钟窕牵着马的沈轻白。
钟窕眨眨眼,觉得很难理解:“他人呢?”
沈轻白目光复杂地看了沈从文一眼,才答:“主子先回去了。”
他欲言又止,最终却也不敢说出什么来。
钟窕拿手捂了一下额,她后知后觉公子策是生气了。
但是为什么生气?
因为沈从文吗?
想到这她微微一声冷笑:“他气性倒是大,招呼没有一声就走了,公子凝的事也不说清楚。”
“主子事务繁忙,”沈轻白忍不住替自家主子解释:“他此次也是百忙之中抽时间出来的。”
他从来没见主子跟谁闹过别扭,这两人明明前一刻还黏黏糊糊,后一刻主子就气成那样抛下钟窕就走,还真是难见。
钟窕还是有些生气:“跟我说一句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还有他为什么要看沈从文不爽?”
他们虽然都在西北边境,但是要见一面多难啊。
沈轻白两个都得罪不起,思索一会只好折中道:“主子他时间紧,来见您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在西北马道上跑一个白天才能到这,回去还得一个夜晚,大姑娘就不要跟他生气了。”
一个白天......
钟窕脑袋上那簇火苗显然‘噗’地一声就灭了。
沈轻白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我真是和事佬。
但是比起钟窕的生气,沈轻白更多的却是安慰。
说出来恐怕要招骂。
他跟在公子策身边已经七八年,从他很小的时候便被带在身边,见证过公子策许多狼狈或建功的时刻。
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公子策挺冷血和无情的。
无论是被季骨毒折磨到失去神志,或者是被公子凝和西梁王当中羞辱的时候。
亦或者他收复西北,一年内打出四场胜仗,回京时被百姓争相赞颂的时候。
他即便笑着,也会让看的人察觉不到他的任何真实情绪。
就好像是个提线木偶,什时候该温顺,什么时候该臣服,什么时候该笑,都在他的精密算计中。
而真实的公子策的情绪,半点也不重要。
因此就连沈轻白也不知道,主子的情绪什么时候露出来的是真实的。
然而就这样一个人,方才周身的气场却低沉的连沈轻白都能看出他为何不高兴。
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