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败寇,成了就罢了,不成,钟窕该如何?
他不是个多有野心的父亲。
也不愿意看见儿女一生坎坷。
公子策给钟窕掖了下被子,站起身就要出去。
“等等!”钟窕喊住人:“没几日就过年了,你赶着回西梁吗?”
钟律风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来。
公子策看见了,他忍住笑:“不赶,回去也是驻守军中,父亲兄长不待见我,不回皇宫过年。”
要说三殿下用兵之道,一向以退为进,守株待兔。
钟窕应当也是知道的,不过对方将兵法用在她身上时,她精准的中套了。
明明身份尊贵,却连过年都无处可去,只能驻守军中…
公子策怎么会这么惨!
“既然如此,你又救了我父兄的命,索性就留在钟府过年吧,我们大兆有每逢年节都有庙会,很热闹,你留下看看?”
钟律风:“咳咳!”
公子策差点压不住嘴角:“听说庙会之后还有烟火?西梁从不放烟火。”
“有!”怎么这破西梁烟火都不放的?
钟窕道:“待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带你去孜孜山放孔明灯,那个也好看。”
钟律风:“咳咳!”
钟窕不耐烦:“爹你总咳什么?”
“三殿下回军中自然是有他的公事,你总留人家做什么?烟火哪里没有?”
公子策:“没有。”
钟律风:“嗯?”
“没有要紧的公事。”
钟律风:“…………”
公子策就这样暂住下来,不过作为尊贵的客人,被钟律风安排在东苑,跟钟窕的院子一东一南,隔着老远的距离。
不过他的行踪对外是秘密,无论是西梁还是大兆。
沈轻白是觉得不妥的。
公子策对钟窕只报喜不报忧,可只有他们知道,西梁那两位皇子,其实对他家主子盯的很紧。
这日刚好要找有公事。
沈轻白将西梁太子的信笺给公子策,眉心凝重:“主子,您未按时回宫拿解药,太子已经起疑,属下认为,您冒险呆在钟府,实为不妥。”
公子策喝了一口冷茶,将信笺一览而过。
他不说话时沈轻白便不知自己的主子在想什么。
可是…世人皆不知,他家主子一直受制于皇室。
甚至身中恶毒。
那毒自小就被西梁太子喂给主子,每三月就要吃一次解药,否则毒发噬骨灼心,每每一次,都要去掉主子半条命。
此次来大兆本就危险,主子还要在此呆上半个月,就是置自己于不顾。
沉默中公子策突然说:“十三年了吧。”
沈轻白未反应过来:“什么?”
“六岁时,公子凝将我关在先太后寝宫里,饿了两天,放出来时给我喝了一碗汤,汤里掺的就是季骨散。”
从那后,公子策就每三月一次,要去公子凝那领解药。
还得跪下来求。
沈轻白说不出话,但这些年他陪着公子策,知道这是主子的雷。
公子策将信笺扔进了炭盆。
火苗撩起,瞬间烧成了灰。
他盯着那火,眼中冷戾迸现:“让公子凝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