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钟窕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算好了日子,算好了司徒澈的性子,他软弱无能最多将自己收监,而司徒敛为了登基背后有人,一定不敢再得罪钟家?
这话若是说了,公子策大概都会将她当成牛鬼蛇神。
钟窕急速在脑内过了一圈,挑了个最保险的说法:“我那日当着百姓的面如此慷慨激昂一番,赌定了他不敢杀我,不然我能半点反抗都没有么?”
这话也不假。
司徒澈的性子她太了解了。
这人用难听一些的词形容,就如同那些伪善的商人。
用布施的手段维持自己亲民爱民的形象,腌臜事都只敢背地里做。
他敢下令严刑拷打钟窕,却不敢众目睽睽下真要了她的命。
这就是他的矛盾。
所以即便没有如钟窕所记,他会死在十二月初十的夜里,她也能想到办法出去。
皮外伤都是受给官员和百姓看的。
钟窕不做对自己全无利益的事。
能用此换来钟家太平,那就不亏。
公子策没有那么好糊弄:“是么?”
他知道钟窕性子烈,但是不知道她这么烈。
棺材敢劈,诏狱敢去,就连皇帝的死都赌在里头。
这要是带兵打仗,也定然是个奇才。
偏偏这么个人,叫他几天都担着心。
也是挺莫名其妙的。
明明加上这次一共也就见了三面,每一次都匆匆忙忙。
可就是这么几面,钟窕对他的信任已经超出了想象。
信任他会去救钟家父子,信任他能将人带回大兆帝都。
是什么令她对自己毫无戒心?
“我、”钟窕想哄着他说话,可又不大会女儿家那些忸怩的语态,于是说出的话硬邦邦的:“此次是我冒险,下次定然不了。”
就是这么一句也说的脸热。
还连带扯了扯公子策的袖子。
钟窕收起爪子不露出利齿的时候,其实更像那些富贵人家养的猫,皮毛柔软,格外乖顺。
憋在胸口的那口气莫名就散了,公子策回神时,已经抓过钟窕的手。
病中的人手脚冰凉,公子策只是轻轻一握,又将她的手塞回了被中:“躺好。”
钟窕没跟人这么亲近过,握手已经是出格,一时间就连眼睛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不要装的乖,”公子策忍不住有些好笑:“惊险的事都做完了,此刻哄我有什么用?”
“没哄你......”
钟窕更难受了。
从前没这么觉得,跟公子策每回见上都是敌来我往,周围纷争不断。
怎么换成现在,她会这么不自在?
出神的时候根本不会留意到伤口痛,钟窕想缩进被子里,结果伤口贴着被子刮擦了一下,瞬间疼的她弯起腰。
但是钟窕向来不爱喊痛,疼的紧了也只是抽了口气。
因为从小钟家对三个哥哥的教导就是男儿流血不流泪,受了多重的伤都不许哭。
钟窕本来是女孩儿,按理没有这个规矩束缚。
可三个哥哥一见她哭就要笑话她。
笑话多了钟窕就不哭了,受了伤也偷偷捂着,不爱诉苦也不愿意展露弱态。
因此此刻她疼的额头都出了冷汗,下唇紧咬在一起却还是一声不吭。
突然下颌被公子策温热的手掐住,用了点力致使钟窕的呻.吟忍不住漏了一点出来:“嘶——”
“疼为何还要忍着?”公子策没见过姑娘家这么硬气的。
没等钟窕回答他又问:“擦到哪儿了?”
钟窕这一身的伤简直不能看,女药师给她上药的时候都说,身上都是刀子扎出来血洞。
稍不注意就可能会牵扯流血。
擦到腰那儿的伤口了。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