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钟窕在椅上坐下,双肘放松在扶手上。
秦满目眦欲裂:“你究竟是谁?!”
他反应过来了,钟律风等人的踪迹根本找不到,五千将士都死了,就算他们还活着,也不会活的如此健全。
除非...除非有人帮他们!
沈轻白却不大耐烦,抬脚就将他半张脸踩在了地上:“少废话。”
“你不是大兆人。”秦满斜眼看着沈轻白:“我没在钟家军中见过你。”
钟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必要。
她抬了抬下巴:“第一件事,去找四具与我父兄体型相同的尸体,回帝都报丧。”
“你疯了!”秦满怒骂:“那是欺...欺君!”
“不交你就能活了?”钟窕反问:“他交给你的事没有完成,还叫你捏住了他的腌臜,你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钟窕少说也有五年的带兵经验,一路从少将到主帅,她自然懂怎么揣测敌方的心理。
果然,秦满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不然也不会拖着不回帝都。
“秦叔叔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吧?我记得才一岁大,最近养在了秦夫人的老家岳阳?”
打蛇打七寸,打人也一样。
沈轻白抱臂在一旁补充道:“现下应当不在岳阳了,我们不是派人去‘请’了么?”
“你们什么意思!?”
秦满是真的崩溃了,他就一个儿子,此次的事情怕被牵连,还特意将儿子送回了妻子老家。
他们竟然连这一步都走到了?
“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那便往后都会变成被钟家牵制的一条狗。
不答应,妻儿的命就得搭上去。
秦满狠狠闭上眼睛。
命都被人握在手里,他有得选么?
再开口时,秦满声音充满了嘶哑:“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还有一件。”钟窕神态悠闲地取出一份麓皮,上头密密麻麻写了字,扔在秦满面前。
秦满只扫了一眼,登时就疯了:“你、我,我不答应!”
沈轻白从怀里掏了一颗药丸出来,直接塞进秦满嘴里,又强迫他咽下去。
“这药不会死人,可每天辰时就该发作一次,蚀骨吞心,秦将军不答应,那便看看能受几日?”
秦满干呕着,可也吐不出来。
他脸色都成了青白一片:“你们这跟要我死有什么区别?!”
那麓皮上的内容不是别的。
上书:西北明月关钟家求援,奉命按兵不发。
“死太容易了,”钟窕攥着他的手,沾了些印泥摁在空白的位置。
“那五千条刚打完仗,对大兆忠心耿耿的将士性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那个人,那个人是皇帝,你想要以卵击石不成?”
钟窕轻蔑一笑,将麓皮收进怀中:“那又怎样?”
皇帝就可以为了私欲,乱杀无辜?
秦满死死地盯着她:“哪个皇帝不做些荒唐事?他毕竟是皇帝,如今你父兄没死就算好的,为何你非要去硬碰硬?”
钟窕大吼回去:“因为为君者,当以仁意为先!不爱臣子,不爱百姓,他有何为君之道!?”
秦满叫她说的哑口无言。
他并不是不懂这些,可有时候,为人臣子,根本没得选。
倒是一边的沈轻白,神色不明地看了钟窕半晌,没说话。
秦满哑火了半晌又道:“那你想怎么做?”
折腾了一夜,窗棂上映出外头已经亮了的白。
一缕晨光从窗户透了进来。
钟窕定定地凝着眉,看着远处大兆帝都的方向:“回朝。”
——
五日后,钟府。
香秀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