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庆帝年纪不到四旬,亦称得上仪表堂堂,本算不得老。
但穆九倾这般说话,魏宸淞听着不知为何,觉得很受用。
他抬头看着穆九倾,从那张英气勃发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永不屈服的坚韧,窗外刚刚还大雨倾盆,偏她此刻神情明媚得像是三月暖阳,那种神采实在教人倾倒。
“我知道皇上打算夺走林家军的军权一事,但那时自身难保,无暇顾及此事。今后恐怕他不会让我继续掌权。”
魏宸淞定了定心神,淡淡开口。
“你是九千岁,是皇上的左右手,他除了你,还有别人能用?就凭他满朝没胆无能,只懂逢迎拍马的忠臣良将吗?”
自从那一日庆帝封她诰命夫人,大殿里一群男人围着她一人以多欺少,穆九倾便深刻意识到,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当真烂到根里了。
如果这样能构建大丰盛世,只怕三岁孩童也可以修道成仙了。
但她不明白,何以庆帝疯起来连自己的左右手都要砍?
其实庆帝对她、对未成熟所做之事并没有分别,都是借刀杀人过河拆桥。
只是对魏宸淞把因为太过忌惮,做的更绝。
提及庆帝,魏宸淞眼神闪过一丝阴鸷。
“他只是觉得我这双手伸的太长,不够听话,所以想换一双了。其实宫中一早就有人提醒我,是我未曾料到全部,那便是我输了。”
他冷笑一声,自嘲道,“如今我已是废人,他应该安心了。”
穆九倾定定看向魏宸淞,一字一句道,“你忘记我兄长是什么人了?我一定去求他医好你,你切莫再说自己是废人。”
其实她明白魏宸淞此刻的不甘和愤懑,他曾是那样一个惊才艳绝高不可攀的人物,如今忽然跌落云端,自是曾经越高,摔得越痛。
她不要他意志消沉。
魏宸淞看了她,即便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也看得出他有些动容。
片刻后,魏宸淞轻声道,“我床下有一暗格,你敲三下,取出来。”
穆九倾依言,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枚墨玉扳指和一支烟花。
“这算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保命符,义父告诉我,日后遇到危难,戴上这枚扳指,点燃烟花,自会有神兵相助。”
“你去益州,为何不带着?”
“我本不是轻易依靠他人的性子,况且当初义父便说,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轻易使用,更不可轻易显露人前,因此,东西你收好,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穆九倾点头,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你让我收着?”
“是,留在我这里,只怕也有风险。反而是你,带着安全。”
穆九倾偏头看着魏宸淞,“以你行事作风那般周全,有内应还落得如此下场,究竟是庆帝手段太厉害,还是你的内应不靠谱?”
魏宸淞闻言若有所思,皱起眉头,不再讲话。
看出他心事重重,穆九倾不再多言。
她亦有忧虑之处,提及庆帝揽权,她也担心林家军将士们何去何从。
其实她这几日查了账本,原已经打算从账面里取一些银钱作为盘缠,缓缓计划离京事宜。
但是如今魏宸淞身体这般状况,她决意按兵不动,守护他周全。
“若无事,我先回府去,你好好睡一觉,入夜了,我再来看你……或许,再带些更好吃的东西来。”
走出房间,穆九倾细细观摩了那枚扳指,只觉得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细想,却一无所获。
接下来几日,穆九倾日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