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所有人都看的那样透,可这世上最禁不住直视的便是人心。
偏偏主子仍能以最大善意对待身边的人,却总苦着自己,累得没有休息时间。
蛟龙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显是饿极了,不由得轻声慨叹,
“主人忙得终日三餐不继,未免太辛苦,何不对自己好一点?”
“我查清真相,便是对自己最好。”穆九倾含糊不清道。
“……属下尚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为何不留在客房,听听那老管家把当年的事情说个明白?”
穆九倾闻言,顿了顿。
她轻声叹了口气,“此事我须避嫌,唯有我走开,赵松柏才会相信此事与我无关,否则万一他疑心我买通老管家勇伯,我在场便是为了监督勇伯一言一行,那这位老管家所说的一切,可信度便低了。”
她不想功败垂成,虽然也有点好奇当年的事情真相,但是她宁肯等事后由赵松柏告诉她真相。
蛟龙面具下看不出表情,声音亦平淡,“主子活得太累了。”
“芸芸众生,谁活得容易,无妨,我只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还林老将军一个公道。”
她虽是用了小心思,但不过是为了让一切真相昭雪。
当然,她也是真的饿了,虽然说这身体自幼习武还算扛得住,但毕竟又不是铁打的身子。
一顿饱餐后,穆九倾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谢过小二哥上楼去了。
还没走完台阶,赵松柏已然从客房里出来了。
许是一天之内遭逢太多变故,他八尺壮汉愣在原地如遭雷击,竟是硬生出些脆弱感。
穆九倾看了心有不忍,上前轻声问道,
“赵大哥,陪你找个酒肆喝两杯吗?”
赵松柏看向穆九倾,露出一个苦笑,“将军莫要取笑我,事到如今,赵某只觉自己蠢钝愚妹,竟被那对母子骗得这般惨,还一度对将军起了杀心,我哪有……我糊涂啊。”
听到杀心二字,蛟龙便不禁眯起眼睛望向赵松柏,显然有些不悦。
但他善于自控,并未当场发作。
而赵松柏伤心震惊之余,并未察觉蛟龙情绪变化。
穆九倾其实很想回家看看意儿,但此刻已然夜深,料想奶娘姜氏大约已经带着孩子睡了,她也不忍心吵醒孩子,便拉着赵松柏到深夜仍开着的一家酒肆,要了两坛酒,叫了三两小菜。
赵松柏也不吃菜,拿着酒坛直接往肚子里灌。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憋屈感,想到这些年他顾不得自己过好日子,尽量照顾林赋禅母子,以为是对林老将军尽忠,便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烈酒入喉,心中愤懑更深。
穆九倾看他这般一言不发地,转眼间喝了半坛子酒,心道明日他接圣旨时恐怕要失仪,不禁有些担心。
“赵大哥,我知你心中难过,但身体为重。”
赵松柏点点头,随后想起曾经年轻时,林老将军也这般管教他,不禁心中更难过了几分。
今夜见过勇伯,原本故人相逢是多么感慨一件事,但是此刻,他将勇伯所说和今夜庄子所见联想在一起,便只觉心口更堵得慌。
赵松柏当即消沉道,
“老将军英雄一世,如今竟是血脉混淆这许多年,我身为他的副将,对此失察,还帮着那对母子,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勇伯方才在房间里,虽然没有直接挑明是林老夫人害死了将军,但却佐证了一件事。
那就是林老夫人和这邓虎的确有奸情,甚至这两人的关系,林老将军当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