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王公公带路。”
穆九倾不动怒,王公公在她面前一贯自称奴才,为难一个下面人,实在没什么意思。
她不相信这不是庆帝的意思。
下了马车,刚刚想抱起意儿连同奶妈姜氏入宫,王公公却一脸歉然道,
“将军,对不住,这孩子哭闹,兴许会坏了宴会的气氛,你看这……”
穆九倾气息一沉,“王公公,先前我入宫时,你看着我的人上了马车,当时为何不拦?难不成你让我女儿在这宫外干等着?”
王公公的表情也是一脸为难,他讪笑道,“奴才是方才看将军和林少将军似有不睦,这才自作主张让孩子先上了马车,按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未经通传,擅自入宫,确实是于礼制不合。”
他言辞恳切,穆九倾一时间便有些焦躁。
正在此时,却是魏宸淞的车架从一旁经过。
整个大丰,除了帝后的龙车凤撵,在这宫廷里不需落轿的便只有一人,即是九千岁。
但这时候,魏宸淞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窗内探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他低沉的声音喝令停下轿辇。
于是连着王公公在内,城门守卫乌泱泱跪了一地。
“参见九千岁。”
穆九倾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魏宸淞已经下了马车。
“见过穆将军,还未恭喜将军率领大军凯旋而归。”
“九千岁谬赞,数月不见,您风采依旧。”
穆九倾咬着牙文邹邹地与之有来有往地一问一答,只觉自己比那戏班子里的名角儿还会演戏。
昨晚还见过!他留的痕迹今天还被林赋禅看见过!
也就是遇到了魏宸淞,教会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
魏宸淞对她眼中的恨恨目光似乎全然不为所动,淡淡道,“皇上大设庆功宴,将军今夜恐怕少不得要多饮几杯。依我之见,这孩子不如由我送去长宁宫,听闻太后很是喜欢将军的这个小女儿,不如让我借花献佛一回?”
话说得客气,可那眼神却分明像阎王催命一样。
王公公连连道,“九千岁都这么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穆九倾目光随着魏宸淞,却见他已经走向自己身后奶娘姜氏处接过了孩子,她更为不解的是,姜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竞也跪下了。
但,许是血浓于水,看魏宸淞对意儿,眼底竟是有几分不可多见的温柔神色。
穆九倾心道稍后夜宴恐怕丝竹不绝,不得安生,还不如让意儿真的去长宁宫,毕竟太皇太后喜欢意儿是真的,长宁宫也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于是魏宸淞亲自抱着意儿步行入宫,奶娘姜氏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姜氏是个老实人,虽然是第一次入宫,但入宫前得了穆九倾提醒,也知道不能四处乱看,谨小慎微低着头一路走着。
两人有短暂的一阵顺路,穆九倾看着魏宸淞抱着意儿,心思复杂,百转千回。
片刻后,王公公却是轻笑奉承道,“看着九千岁和将军这般走在一起,郎才女貌一对儿璧人似的,还抱着个小娃娃,真是神仙眷侣般的画面。”
穆九倾心中一惊,也不知道这王公公说这话是何意。
却是魏宸淞冷冷道,“王德全,你这狗奴才胆子够大,将军和本官的清誉,你一句话就想毁了不成?”
王德全是王公公本名,他入宫多年,自庆帝临朝后很少有人提及这姓名,不想魏宸淞比他晚入宫这许多年竟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知道个名字没什么,但这背后代表着他一家老小远近亲戚兴许魏宸淞都握在手里一清二楚,当即跪在地上颤声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