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每每都是她的及时雨。
穆九倾心中无比感激,下了马随福嬷嬷进了宫。
长宁宫里,太皇太后端坐在清心殿里,焚香祈福。
穆九倾来时,老人家刚好烧了最后一纸法华经。
她远远看见那经书的文字娟秀整齐,倒不像是太皇太后笔走游龙的风格。
“臣女穆九倾,见过太皇太后,多谢您派福嬷嬷替我解围。”
穆九倾明人不说暗话,见了太皇太后,便实打实行礼跪下。
这种被长辈照顾的情绪,她依然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太皇太后却不似从前慈爱,她由着穆九倾跪着,未曾喊她起身。
一旁的福嬷嬷讳莫如深,神秘莫测。
等到那最后一张法华经烧尽,太皇太后看穆九倾依然跪得恭敬笔挺,这才开口,
“听闻你在西疆产下一女,那孩子竟不是林家骨肉?”
穆九倾闻言,陡然背后生出一阵冷汗。
她在西疆千里之外产子,不过月余便回来了。
宫里的人,消息传的竟这般快!
正想着,太皇太后喊她起身,却不等她落座,又开口问,
“哀家还听说,现在林家军众人已经彻底归顺于你?”
穆九倾衣角还没沾到椅子,听闻太后此言,当即又起身,笔直跪下道,
“太皇太后明鉴,容我一一禀明。”
其实林家军归顺于她,本是意料之外,穆九倾只是想减少死伤,故此从张纶最初冲动行事后,便尽可能避免死伤,但求智取。
起先也有人不懂她苦心,但后来处月部攻上城墙时,乃是此次镇西军最为惨烈的一战。
便是那一战,让初出茅庐的所有将士们深刻明白,穆九倾当初殚精竭虑想保住他们的心思,感怀在心。
这样一来,又怎会不心悦诚服?
“镇西军的将士们都是一群直肠子,穆九倾不过以真心换真心,并未玩弄权谋操弄人心,求太皇太后明鉴!”
她知道皇家最重臣子夺权拥兵自重,但她恨不得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知道会无心插柳柳成荫?
太皇太后盯着她看了片刻,不置可否。
“你那孩子,究竟怎么回事?”
穆九倾只觉有些难堪,当初她难产,已经是弥留之际,意识迷离中将林赋禅把自己送给高官一事说了出来,且被赵松柏等几名高级将领听见。
那几人当中必然有太皇太后的眼线,那么各种原委,太皇太后应该也都知道了。
穆九倾明白过来这层意思后,咬牙道,“太皇太后既已知晓实情,何必再多问一遍,要我这般自揭伤疤?”
话到末尾,穆九倾隐约有些怒意。
她又不是没脾气!
做错的不是她,可为何所有人都在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