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半年前不曾认得穆九倾,自然无言以对。
只是心中越发觉得鬼僧着实医术过人,竟能连下毒时间也诊断出来。
鬼僧针法精妙过人手速极快,不多时,穆九倾周身大穴被封住,血当即止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她反而幽幽转醒了。
念奴不禁一喜,却又担心她是回光返照。
按说常人封了大穴自然形同被废,但穆九倾周身血液早已凝滞,封穴反而令她唤回神识,只是此举算得上兵行险招,稍有不慎,或可致残。
穆九倾睁眼,看见眼前男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大哥!”
念奴不由怔住,眼前男子,竟然是将军的兄长?
江湖上臭名昭著又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僧医圣,竟然是穆九倾的大哥?
那鬼僧似乎也没有否认之意,只是淡淡道,“一眨眼,我已经多年不回家了,你倒是还认我这个大哥。”
语气有稍瞬苦涩,但到话尾,已转淡然。
言毕,他坐下看着穆九倾,蹙眉道,“怎的把自己搞这么惨?”
此刻的他,声音温柔又带几分宠溺,与世间所有疼爱妹妹的哥哥并无分别。
熟悉的人。
熟悉的话。
熟悉的语气,嗔怪却不忍重责。
穆九倾胸中一酸,重生以来种种化作无数委屈的泪水,滚滚夺眶而出。
”大哥,我错了……林赋禅……下药害我……他……为求荣华富贵,将我……送给……呜……”
她此刻不是大丰女将,只是一个许久没见到亲人、有无数委屈要倾诉的年轻姑娘。
却因难产,连哭泣都是一种奢侈。
不过片刻,穆九倾双颊泛红,连气也喘不上来,竟有窒息之意!
鬼僧蹙眉,从她肩上取下一枚银针,她这才重重喘上两口大气,却没什么说话的气力。
“你当初执意要嫁他,原也有我的责任,若我不曾告诉你父亲为你定了婚约……罢了,旧事重提已没有意义。那么这孩子的父亲,是那个姓林的?”
”不……”
穆九倾浑浑噩噩,只觉头又重重的,她难以支撑疲倦感,只一心想着,不要提及魏宸淞的名字。
“林赋禅用我做交易,与我倒是没有夫妻之实,但他每晚都用了药……我神志不清,不记得了……大哥休要再问,我如今只求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鬼僧声音冰冷,“孽种而已,留他做甚?”
穆九倾声音微弱,“稚子无辜,更何况,我很喜欢这个孩子……若是这孩子生不下来,我亦无心求生。”
重生至今,兜兜转转,不过就是为了给这孩子拼一条生路。
她视线渐渐模糊,抬手伸向兄长,却只有虚空。
“大哥,我怕是……撑不住了,这孩子命途多舛,我还是没能保住……”
鬼僧眉间一阵沉郁,喉间似承受钝痛般,开口声音亦沉重许多。
“好,你先休息,孩子不会有事的。”
”那……就多谢大哥……”
穆九倾再撑不住,眼看要沉沉睡去。
却被鬼僧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九,你难产是中毒之兆,仔细想想,有谁要暗害你的?”转眼看了念奴一眼,“这个丫头可曾有可疑之处?”
念奴方才听他说道中毒二字便已经大吃一惊,此刻却不料自己也是被怀疑的对象,不禁抿了唇一言不发,也不喊着要自证清白。
穆九倾看向念奴,她虽然焦急担忧,但眼底依旧澄澈,显然并无分毫心虚惊怕之意,于是淡淡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