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月部一名膘肥体健的壮汉骑着战马,率先到城下来,用极为响亮的嗓门吼道,
“大丰来的女将军!你们中原没男人了吧?要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来打仗,中原男人竟然也都肯听你一个女人的!真是没用啊!”
西疆军队里哄然大笑。
穆九倾坐在城头,泰然处之。
“东西都准备好了?”
“回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那便让他再吠两声,找几个喉咙响的来与他叫阵。”
两军交战素有叫阵环节,为的便是在站前让对方因盛怒而失去理智,故此讲话只会挑难听的讲。
诸如林赋禅之流,此刻只怕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虽然自己不敢上阵杀敌,但极有可能派出赵松柏或其他林老将军旧部出城与对方决一死战。
西疆来犯多次,自然知道玉阳城易守难攻,他们特意挑了个嗓门响亮的壮汉这般大喊,便是为了削镇西军的面子,同时试探大丰军队的深浅。
穆九倾现如今不能太过轻易运劲,因此便派了林家军几名嗓门同样响亮的士兵,叮嘱他们应对之策,让他们立于城门角落,分别喊话回去。
不多时,镇西军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响彻城下:
“西疆蛮子,你娘不是女人!”
“蛮夷之人没娘生的!”
那壮汉初闻言,晃神过后自然是怒极,张弓搭箭,却未曾寻到究竟声音来自城墙何处。
“姓穆的娘儿们!有本事下来跟爷打一架,我保证让你当场知道做女人的好处!”
穆九倾闻言,也不变色,起身挽弓,对方来不及看清她动作,已然是一支羽箭破空而来。
嗤——
那壮汉惨叫的声音划破了这个安静的黄昏。
鲜血从他裆下渗出,滴在黄沙之上,染红地面。
穆九倾站在城墙上,示意镇西军负责叫阵的士兵大喊,
“秃子!这好处我们将军赏你了,做女人的滋味如何?”
另一人则大喊,“有种的搭了云梯来攻,否则你们便都和这秃子一样,是娘儿们!”
说完,她俯下身,轻轻捂着肚子蹙眉。
这身子不知怎的,明明几个月前不曾显怀时甚少害喜孕吐,反而此刻胎像稳了,竟开始娇气了。
这才凝神射了一箭,甚至未曾运劲喊话,腹中已有隐隐阵痛,不禁让她格外心惊。
这孩子,莫不是吃不消战场上的劳碌委顿?
赵松柏上前欲扶她起身,“将军身体不适,可需要去休息?”
其实穆九倾日前便预料到会有此一战,早规划好了一切,他们早已成竹在胸,并不担心有任何纰漏。
穆九倾却摇头拒绝了,“智者千虑总有一失,我非智者,并无十足把握。殊死一战,怎能背弃众兄弟?这场战斗,我要留在这里,指挥到最后。”
处月部想着赢了她立威从此将哥舒氏取而代之,穆九倾又何尝不欲一举破敌,让西疆众部震退三舍!
果然,因那名叫阵的西疆军人被她一箭射断了命根还公然羞辱,处月部的战士们纷纷挑起了斗志,搭着云梯便攻进玉阳城城门!
而此刻城门之上,十几口铁锅里,滚烫的粘稠液体,业已到达沸腾的状态。
穆九倾放权交给赵松柏,坐在一边观战,她安然坐下,只见赵松柏抬手,轻喝,“倒!”
十几口铁锅里装满了蜡块,滚烫地翻滚着,顺着梯子浇筑下去。
只听声声惨叫,西疆军战士纷纷跌落云梯,惨叫声不断。
镇西军士兵们见到计策成功,纷纷大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