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大宣,外表看着浮华,内里却如一根朽木。官员腐败,权臣拉帮结派,几个皇子更是各自为政,府中藏污纳垢,纵容自己手下的官员们欺压百姓,掠夺民脂民膏收为己用。
宣景帝一心只顾自己的皇位,对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视而不见,整个朝堂乌烟瘴气,早就让人看不下去。
一些有心为国效命的有志之士,每每谈及这些事情都是满脸失望愤慨,既气宣景帝的无能和皇子们的腐败,又气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
眼下,大宣的天就要变了。他敢断定,匈奴单于欲立赫连钦为驸马的消息一传出,肯定会有人不遗余力说服宣景帝促成此事。
一旦宣景帝答应,西南军势必会与宣景帝离心,届时一旦京城大乱,最有实力的西南军也不会挺身而出为宣景帝护驾。而隐藏在斗争下的幕后黑手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这对大宣来说,或许是一场浩劫,但也并非没有益处。经过涤荡后的朝堂,总会变得比现在更清明,经过众人甄选后的君王,也必定比只会强取豪夺的人要更懂得如何治理天下。
只愿一切能如他所愿,所有的事情都能照他和赫连钦之前说好的顺利进行。等到尘埃落定之后,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把酒谈天,共商天下大计。
正想得出神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突然从外面传来。肖常修闻声转头,便见一个俏丽的人影于疏枝星梅间迤逦而来,鹅黄衣裳,朱颜云鬓,风姿娉婷,正是他的夫人徐氏三娘。
“夫人,你怎么来了?”
肖常修的唇角立时扬起,快步朝她迎去。
徐三娘闻声,亦跟着笑起来,边走边柔声道:“夫君可忙完了?外面来了位赵大人,说是来探病的,要我打发了么?”
肖常修几步走到她面前,抬手抓住眼前柔荑笑道:“这种递话的功夫不是婢女和小厮们做的么?夫人为何亲自跑来了?不嫌外面冷么?”
徐三娘嗔怪地看他一眼,嘴角含笑道:“夫君不是向皇上告了病假么?若是让外人看到你好好地呆在屋里却不去上朝,不是要被问罪了?”
肖常修立时一笑,一本正经地揖道:“夫人教训得是,是为夫疏忽了。”
徐三娘懒得同他贫嘴,只道:“那赵大人还在外面候着着?夫君可要见他?若是不见,我便去帮你打发了吧。”
肖常修赶紧拉住她的手,一叠连声道:“见见见,当然要见,像他这样耿直的愣头青可世间少有呢?昨日去面圣时还在皇上面前同我吵起来了。”
徐三娘听得微微诧异,双眼温和而信赖地看着他道:“既是这样,那夫君为何还在见他?若他将你装病的事在皇上面前揭发,不是更糟糕么?”
肖常修摇摇头,抬手从路旁摘了一枝斜伸的梅花别在徐三娘鬓边,靠近她亲昵地道:“你看你,我几时会做这般没把握的事?那赵毅虽心直口快,却是个正直之人……”
两人边说着话儿边顺着园中小路朝前院走去,到外间的花厅,便见赵毅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正前后地不停地踱着步,听到肖常修进来的声音,这才急急地转头朝他看去。
“肖大人!”
年轻的礼部侍郎慌忙朝他冲过来,待到近前后,又觉出自己失态,忙在肖常修面前站定,有些拘束地道:“听说肖大人病了?身体可有大碍?请大夫看过了么?”
肖常修神清气爽地从他身边越过,直接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朝他笑道:“赵大人看我现在这样子,还觉得我是生病了么?”
赵毅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他身上穿着一身家常便服,脸色红润,神态也极正常,实在不像生病的模样。
他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