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秦珂吓着了,她脚未踩到实处,手亦未任何地方借力,整个人都靠着赫连钦才能保持平衡,现在赫连钦力道一松,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滑,似乎就要掉下去了。
她连忙空出一只手拽紧赫连钦的衣裳,眼中也浮出一丝慌乱,蹙眉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赫连钦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嘴角扬起狡猾的笑意:“阿珂若是不肯叫我的名字,我便一直停在此处,直到你愿意叫为止。”
听得这话,秦珂顿时涨得脸都红了,辩道:“将军这算什么?乘火打劫么?就算我现下叫了,也不是出自真心,将军何必做如此幼稚的事。”
赫连钦:“……”
阿珂实在像个老太太,一板一眼的,同他在这树梢上打情骂俏一番有什么不好的?
心里想着,他亦熄了继续逗她的念头。哪知就在此时,秦珂的身子突然猛然向下一滑,差点从赫连钦怀中跌落下去。
“啊——”
秦珂顿时吓得大叫,只是身子才滑了一下,便又被赫连钦稳稳地抱住拉回来,大手稍一用力,就又将她固定在了怀中。
秦珂借着他的力道有些狼狈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双手搭在赫连钦肩膀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不吓你了,我们走吧。”
虽然最终的目的没有达到,但秦珂紧紧抱住他的这个姿势却叫赫连钦满意得很,得意地扬了扬唇,便又抱着秦珂朝另一个落脚的地方掠去。
两人在京城的大树和高楼之间辗转腾挪,直过了好一会儿后,秦珂发现赫连钦突然带着她落在了一堵高高的院墙上,然后微微松开她,居高临下地朝院中看。
脚没有踏到地面,秦珂自然不也彻底将他松开,一手仍拽住他的衣袖,问道:“那玉佩的玉人就在此处么?”
赫连钦点点头,目光掠过秦珂抓在他袖子上的那只手,微微扬起嘴角道:“据说是在此处,不过与她见面的事却要秘密才行。”
秦珂点点头。
她不参与朝局,也不明白京中各方势力拉锯的情况,但她却清楚赫连钦的处境。前世赫连湘怡已同她将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分析得很清楚,就怕她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害了赫连钦。
手握重兵,功高盖世,若再不明哲保身的话,杀身之祸随时都会落到赫连钦头上。
正想着,秦珂便见下方青砖黛瓦的房屋内走出一个丫头来。那丫头梳着垂鬓髻,虽然地位低微,但身上衣裳的用料却比寻常百姓要考究,行止有度,俨然一副大家作派。
秦珂便想,这府中之人的地位定不低。
两人在墙头上站了约莫一盏茶功夫,听到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紧接着有人唤道:“兰儿,将我的披风拿来。”
秦珂忍不住蹙眉。听方才那阵咳嗽,她便断出住在屋中之人肺虚体弱病得不轻,却未闻到这院中有一丝药味!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相携走出两个人来。一个身穿淡青夹袄的丫鬟,和一个披着狐裘的妇人。
那妇人穿得整齐素净,头上发髻浅挽,鬓边戴了两朵素色绢花和一支凤钗,四十多岁的年纪,苍白的面容上带着病态,精神也不太好。
只见她在那丫鬟的搀扶下在院中石凳上坐了下来,咳一阵,被那丫鬟喂着喝了几口水,又接着咳起来。
等那丫鬟想再喂她喝水,却被她拦下,然后两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丫鬟便从院中退了出去。
秦珂看得狐疑,心中亦有些担心那妇人的病情。
身为一个大夫,她总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这般不珍重身体。
待那丫鬟走远,四下无人之后,赫连钦这极目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再无人靠近,这才抱着秦珂的腰,一个纵身从院墙上跃了下去。
他们一落地,那妇人就顿时一惊,一手用力扶到桌上一手捂着胸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