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赫连钦正被锥心的疼痛折磨着。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连目光都有些涣散,只凭意志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去拿手中长剑残害营中弟兄。
周子明和赵大强架着他避开巡逻将士们的目光,从昏暗的帐篷之间穿过去,直朝不远处崖壁下的一扇门走去。
那里是将士们平时用来储存蔬菜的地方,因为挖在山壁之间,所以具有一定保持新鲜的作用,从城中运一次菜回来,足够将士们吃两三天。
但是谁都不知道,那地窖里有一间密室,是赫连钦每次毒发时专门呆的地方。
周子明和赵大强将他带进地窖,又左拐右拐,朝密室走去。
这时赫连钦已经濒临爆发,他整个人安静得如此一只蛰伏的凶兽,心脏已经痛得麻木,反之人却变得越来越亢奋,一股嗜血的冲动和渴望在他四肢百骸中蔓延,让他想拿着手中的屠刀,杀掉眼前所有能动的活物。
注意到他四肢的行动渐渐变得灵活,赵副将立刻有些欣喜,低头朝他问:“将军,你感觉如何?身体还难受么?”
赫连钦不说话,变得血红的眼睛注意着周围的一切,虽然感觉另一个自己正从黑暗中渐渐苏醒,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行,不能这样!
周副将借着地窖中微弱的光线,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而挣扎,立时在心中暗叫不好,朝赵副将道:“快点,将军快要撑不住了,我们必须马上扶他进密室。”
他知道,每回毒发的时候,若是不是将军尽力克制,他和赵大强恐怕早就死于非命,西南军营也血流成河了。
然而赵副将还存着一丝侥幸。
现在离将军上次毒发的时间才过了四个月而已,根本不到日子,周副将这般心急,肯定是平时被他毒发的样子吓怕了,所以才小心翼翼。
于是他挤了下眼睛,笑道:“老周你怎的这般胆小,将军毒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有你跟我在,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密室门口,周子明赶紧从胸前掏出一把钥匙将石门打开,同赵大强一起扶着赫连钦走了进去。
因为照顾赫连钦的需要,这间密室里是有灯台的,周子明进去之后立刻摸黑将河赫连钦的一只手锁上铁链,然后开始掏出火折子点亮四周的油灯,好让赫连钦今天晚上在这里呆得更舒适些。
那边赵大强却有些不以为然,熟练地将赫连钦另一只手锁好了,拿手在他肩膀上吊儿郎当地拍拍道:“将军啊,你到底是不是毒发了,若不是你就说声啊,老赵我早就等着看沈定山那厮的下场呢,你可不能让我等急了!”
话音才落,突然看到站在面前的赫连钦缓缓抬起头来,接着便对上一双阴骘而充满嗜血杀意的眼睛。
饶是久经沙场,赵大强也被这双眼睛里透出的森寒之意给征住。
那简直不像是一双人的眼睛,而是来自阴间恶鬼的眼睛!
在他发愣的一瞬间,站在原地的赫连钦也猛然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探向了他腰间的长刀。
“老赵小心!”
周子明一声提醒传来,拔出长刀的赫连钦便如出笼的猛虎一般窜起,一刀朝赵大强的面目劈了过来。
赵大强顿时骇出一身冷汗,直到身子被从后面扑来的周子明拽住向后一拖,才堪堪躲过。
哐地一声,身经百战的大刀一招落空,砍在密室坚硬的地板上,溅起无数火花。
赵大强头上冷汗如注,连尿都差点被吓出来了。他那把刀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将军的臂力他却是见识过的,方才那一刀要是被他劈中,他现在只怕已经从中间分成两半了。
看他被吓傻的样子,站在他身后的周子明也蹙眉:“方才不是说了让你小心些,为何还如何大意,将军毒发时的模样你难道没见过么?”
赵大强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点头道:“方才是我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