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苏州城,温度已经降低了很多,但城中行人依旧络绎不绝,船舶码头亦千帆不见首尾。
杨柳垂垂,虽然没了叶子,随风摆动的条子依旧风情万种。
钱二小是同福酒楼的跑堂伙计,这天轮到他在门口招揽客人,暖洋洋的阳光照的他有些昏睡。
“这日头可真舒服,比城南烟花巷里的小娘子还要舒服。”
“你小子去过烟花巷么你,哈哈哈。”
一行出门的食客打趣道,钱二小挠挠头嘿嘿直笑,他还真被说中了,有那贼心没贼胆。
“去过几次,诸位慢走~”
钱小二弯腰行礼,如唱腔一样的吆喝在长街上传出很远。
待钱二小直起身子,发现眼前出现了十几号人,这些人的京城口音顿时让钱二小心里一喜。
北京城来的老爷们一向出手阔绰,来这儿就算不住店,吃的也都是捡贵的吃。
“抽成想必能喝一壶好酒了。”
钱二小左右扭头看了看没有其他伙计在门口,想必可以全记在自己名下了,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诸位爷,您吉祥,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哟,你这北京话还挺地道。”
为首一人穿儒雅长衫,布料倒是普通,在这遍地锦缎的苏州城更是扎眼。
“都是为了等诸位爷来的这一天学的。”
钱二小眼力见一点儿不差,为首人的气势他只在府衙老爷那里见过,想必此人职位不小。
钱二小作出请的动作,一行人鱼贯而入,儒雅长衫男人身后最后几人都是身穿绫罗绸缎,腰上白玉更是夺人眼球。
“会说话。”
最后一人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钱二小,钱二小双手接过又行了个礼。
“谢谢爷。”
目送这群人被丫鬟带进了后院的天字号房间,钱二小看着本子上记在自己名字下那一笔嘿嘿直笑。
“看啥呢你,你知道你名字咋写的么。”账房先生用反拿毛笔在钱二小额头敲了一下。
“它认识我就行,张先生,后边那几人好像是本地人啊。”
“可不是,身价都贵着呢。”
钱二小鬼使神差的从腰上摸出那个碎银子,连忙又藏了回去。
“乖乖,金豆子。”
……
“杨大人,不知此地如何?”
“甚好,不愧是园林甲天下的苏州。”
穿儒雅长衫的男人正是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杨涟,其身后跟着两名太监。
一是因与魏忠贤有仇投到李进贤名下的魏朝。
一是南京守备太监侯元赞。
此刻一群人在两名丫鬟的带领下,正置身于一片小巧的庭院中,山石、流水、花窗等等一应俱全。
当真是一处一风景,处处景不同。
在杨涟三人身后,一名肚子撑得长袍高高鼓起的中年人正怡然为三人介绍处处风景。
“天字号共五间房,庭院装饰各个不同,都是苏州城最顶级的师傅设计的。”
李重耳正是这间苏州城乃至整个南直隶最大酒楼的最大股东,他与一旁苏州知府董千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有了底。
待几人在一小亭子停下后,亭子六角低垂,亭中也刚好有六角桌。正好坐下杨涟、魏朝、侯元赞、李重耳、董千五人。
空一座剩下人无人入座。
“这六角亭名聚亭,六角桌名金角,金生水而聚财,留一空位流水刚好财源滚滚。”
李重耳说了句吉利话,示意几人用茶,正泡的一壶龙井。
翠绿的茶叶上下浮动,李重耳的心也随之波动不已。
“不知此地可还能入尚书法眼?”
“魏公公,你觉得呢。”
“咋家觉得可以。”魏朝含笑点头,这楼阁整个北京城也找不出能与之媲美的。
“既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