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沉稳内敛的中年男人却一瞬间崩溃，好似老夫人的话撕开了他心里的陈年旧伤。
他脸上的血色快速的褪了下去，只剩下了惨白。
在律政界被号称为铁面阎罗的男人，眸子里染泪了。
他忽然好像很脆弱。
是啊。
丧妻丧女，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月明辛苦生下来的女儿，用命生下来的女儿，他竟然置之不理。
女儿死后，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他不回景家，不去看老夫人，实际上，他更多的是在惩罚自己。
他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今天叫你来，是有另外一件事关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老夫人流着泪，粗哑地说。
“这关系到你，很重要，很重要……”
老夫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什么事？”
景峥就那么看着她，眼睛里没有神采，麻木而冷漠，没有喜怒哀乐。
自从失去了女儿和妻子之后，这些年他活得就和行尸走肉一样。
老夫人心里更痛了，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她害了他吗？
真的是她的错吗？她是不是不应该送走那个孩子？骗了他这么多年，看他在痛苦里挣扎，她……也曾经犹豫过，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
可是老夫人不敢，她即便是说了，他对月明一往情深，怎么会相信那个女儿不是他的呢？
她现在竟然分不清楚，倒是让景峥知道那孩子的身世好，又或者，就这么将错就错的错下去。
只要她的儿子好起来，她……
过了好一会。
老夫人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她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席话。
“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做错了，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这一把老骨头，已经时日无多了。你是我唯一……最爱的儿子，妈妈想要告诉你。”
老夫人哽咽哭诉，“心宁那孩子并没有死，是我骗你的。”
“我说把她送去火化了，也是假的。那骨髓是别人孩子的，不是……心宁的。心宁并没有高烧致死，我骗你，我把她送人了。她或许还没有死，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
“算下来，她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她说不定还在等你去找她。”
“老大，这是我这些年做过的最亏欠你的事。我不能再看着你意志消沉下去了，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你能原谅我吗？”
轰的一声。
景峥浑身一震，脸上满是骇然，他瞳孔猛然收缩。
他的身躯像是在那一刻就僵硬成了石雕。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耳畔不断回响的，是老夫人的颤抖声。
他不敢相信，更不敢听……
安静的病房里，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充斥在他的耳畔。
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目光攫住了老夫人的脸。
空白的脑海里，不断闪过的只有一句话。
‘心宁那孩子没有死，是我骗你的。’
‘心宁没有死。’
他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他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猛地逼近了老夫人，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
这一刻。
对于景峥来说，可以说是天翻地覆了。
老夫人迎上他的眼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是真的。”
短短的三个字，顷刻间就把景峥击碎了一般。
天地间一静。
“为什么？”景峥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脸色铁青，凌厉的怒气在他的周身环绕着，好似要把这里化为人间炼狱。
他来不及高兴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却被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