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沈凝那双布满疼痛的眼睛，霍胤然面上寡淡无波，甚至不见丝毫的情绪。
可无人知道，他的心底掀起了多少的波澜。
小九哥哥。
只是一声哽咽的哭诉，让霍胤然那颗冷清淡漠的心，骤然就蜷成一团。
空气将她的哭声递到他的耳畔，他耳畔仿佛烈火灼烧。
短短的一瞬间，像是过去了很久。
霍胤然也想了很多，两道修长的眉拧得紧紧的，周身都蔓延着冷沉的气场。
他忽然想到了，那个被人欺负过后的小结巴。
好像以前她也是这样的，眼巴巴的看着他，也不肯诉说自己的委屈。
只是一叠声地叫着小九哥哥。
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从来，没有。
所以，当霍胤然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有一种突然之间回到了过去的感觉。
他仿佛还是霍九，依旧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被打断腿，被流放到蓉城。
他仿佛，仍旧是那个他，没有任何的改变。
唯独不能忽略的，是心底酸涩或苦楚的。
她怎么突然就认识他了？
还是……只是并不清醒？她也不确定吧？
毕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苏妩也震惊了，“小凝，你认错人了……”
“这是霍律师啊，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沈凝疼得眼冒泪光，难受得像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丧失了理智，呢喃着，“不是吗？”
“他不是……小九哥哥吗？”
她瞳孔望向苏妩，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他……给我的感觉，真的太……像了。”
但看气质又不是一个人，只能依稀还能看出以前年少时的模样。
苏妩看了一眼沉默的霍胤然，连忙把沈凝按住。
“他真的不是你在等那个人。”
“霍律师，你认识他的，小凝……你别吓我。”
“我知道你在找霍九，但我知道霍九，他是霍家管家的儿子，从小就被挑选成为霍家继承人的保镖。”
所以说。
关键时刻，保镖也是可以为了继承人去死的。
苏妩也不知道，小凝竟然和死去的霍九有这样的瓜葛。
可是霍九真的死了。
双肩被苏妩死死的按住，沈凝呼吸一滞，喉咙好似被人掐住。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底满是混沌和迷蒙。
她怔在那里，好似被苏妩的这一席话给砸碎了。
霍九是霍家的保镖。
沈凝眼泪落得汹涌，她胸口剧烈起伏，双肩瑟瑟发抖。
她压抑不住悲怆的情绪，苍凉而疲惫地哭诉。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早在薄景深告诉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看到似曾相识的霍胤然，曾经和霍九经历的那一切，三个月的点点滴滴，又如狂风巨浪卷到她的心上。
该想的，不该想的，全部都轰隆轰隆的扑向她。
记起了那么好的霍九，所以现在她还是痛得无法呼吸。
“逝者已逝，沈小姐请节哀。”霍胤然走了过来，眉目清冷。
他镜片下的双眸，仿佛落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翻涌着，无人知道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