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李墨白见她的房门虚掩着,轻轻敲了敲门,良久仍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
里面没有人,书案上厚厚的一叠纸张,写满了字体娟秀的《清平调》。
他走过去,突然发现在书案下方不易察觉处,掉落了一张,便蹲下去捡起来,却发现上面正写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蓦然怔住,心里某个地方不受控制地动了一下。
“李大人来啦?”楠筝一面说着一面忽然走了进来。
李墨白竟一时慌张得手脚不知该放哪里,他手忙脚乱地将纸张塞到书案上的一叠中。左手微微握拳置于唇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赵姑娘为何不在房里?”
楠筝叹着气道:“小姐抄完书,便带了几小坛子酒出门了,我没能拦住。”
他不禁皱眉:“可有说去哪了?”
楠筝面露无奈之色,摇头道:“急匆匆地没有说。”
他的语气罕见地有些不稳:“这么晚了她带着酒能去何处?!”
说着便匆匆踏出门,抬头看了看一弯玄月下渐深的暮色,正有些不知所措,却看到远处相府主院的屋顶上正隐约坐着一个轻纱袅袅的身影。
“赵姑娘为何独自跑到屋顶偷偷饮酒?”
彼时赵青汐正抱着一小坛往嘴边送,却被李墨白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他,便抚着胸口道:“李大人并非练武之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顿了顿,笑着道:“大人是闻着酒香找来的吧?”
李墨白没有说话,兀自走到她身边坐下。
“喏,这一坛是你的,你不会连我这个弱女子的酒量都不如吧?”赵青汐打趣道。
看到她提起一坛递过来,李墨白挑眉:“本以为你是端庄内敛之人,不曾想身体好些了,倒开始抱着坛子饮酒了。”
赵青汐见他未接,便将酒坛放于他脚边,随即喝了一口手里的美酒道:“本姑娘从来不是什么端庄之人,倒是你,只年长我一岁,行事却透着古稀之风,日日一副老学究做派,很是气人知道吗?”
说着便自顾自地笑起来,月光映在她的眼睛里,顾盼生辉,双颊因酒意正浓,染着淡淡红晕。李墨白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心里暗自觉得她喝了酒洒脱恣意的样子有些俏皮可爱,他想起太子拜托自己照顾赵青汐时的情景:
“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她的眼眸灿若繁星,明明柔肤弱体,却透着狭义之气。自母后去世,她是第一个以性命护我之人。”
太子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一般:“我日后定要娶她为妻。现如今我的脚伤了,父皇又盯我盯得紧,请先生暂且代为照拂,此恩吾定不负相忘。”
李墨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心下道:她的眼睛里确实有星辰。他拿起脚边的那小坛酒,仰头豪迈地猛灌了几口,问道:“为何来这里饮酒?”
赵青汐淡淡道:“阿娘从前曾带着我住这里,想她了,便上来坐坐。”
她注意到李墨白放下酒坛的动作刻意轻柔,继续道:“放心吧,咱们下面这间屋子,现下不住人。我住过的,他们厌弃得很。”
语毕,她双手捧起怀里的小酒坛,专心致志地喝了个干净。
沉默少顷,他开口打破静谧:“其实青簪宴并非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曾在茶馆听书时见过姑娘。”
赵青汐挑眉:“李孟佳话那段?”
李墨白莫名有些不自在,又灌了一口酒,道:“当时我在二楼雅阁听书,无意间看到姑娘在楼下追着一卖花大娘买花,付了银两却将花强行送还给大娘。”
赵青汐笑起来,“你不专心听书,倒是看起姑娘来了。”
李墨白忙不迭地解释:“只是从未见过谁将花送予卖花之人,很是好奇。”
“大娘问了好多人都不肯买花,还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