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原本以为,温容会痛到没法入睡,却不想,他再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他扫了眼一侧桃花饮,打开,细细闻了一下,酒香没多少,倒是有几味安神的药草清香。
温容病发后,五感缺失,需要一些时候才能恢复,这才没发现了。
烈九卿似乎越来越了解温容了。
这样真好。
温容一定会很幸福。
屋里头,烈九卿刚拿到温容传来的信件,她还没打开,就重重的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很快指尖就透出了血色。
一月之内先后三次给温容过血,两次失去半身血,她一直靠着泉水和猛药撑着,如今温容不在身边,烈九卿精神一松,后遗症就越发明显了。
她很虚弱,连站都站不稳。
深夜时,不过一阵冷风而已,烈九卿感觉浑身都像是掉进了冰窟里,连带着运转内功都不能让身体回转。
烈九卿在顾家和顾谦夜聊时,他就警告过她。
顾谦说,她即便是药人之身,体质远不是常人能比,但血是人之根本,她几次三番给温容过血,如此频繁之下,几乎都把自己都掏干了,再这样下去,她的后半生都要靠药吊着。
烈九卿以为,靠着泉水和墨镯里的上等草药可以弥补,可这过度消耗的身体绝非一朝一夕能恢复。
她后悔吗?
不后悔。
她如果不冒险,温容的心脉会被控心蛊的蛊虫啃食殆尽,连带着等她想到办法等不及。
烈九卿忍下身体的不适,自嘲地低喃道:“真没用……”
以命换命从前是她认为最愚蠢的办法,但她如今却只有这一个选择。
她服下药,静静坐在桌前,慢慢擦掉了脸上的冷汗。
年前,她如果好生修养,应该能让亏空的身体变好一些,至少不能被温容发现。
打开信件,看见上面的几行字,是温容想吃瓜子,烈九卿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也不知道是谁惯的,净会折腾人。”
“来人。”
烈九卿声落,璇玑卫出现,“宫主。”
“去帝都的天元阁买些上好的瓜子来。”
“是。”
烈九卿等着等着,疲惫地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她身上披着件外衣。
她微怔,揉了揉微微跳动的太阳穴,余光看见桌上纸上的一行小字。
“千岁爷很喜欢您的桃花饮,睡的极好,也请夫人好生照顾自己,早日来见他。”
留名:镰仓。
烈九卿抿唇一笑,“就知道你贪嘴。”
一早,烈九卿喝了药,吃了两口饭就开始做功疗伤。
直到楚卫出现,“宫主,朝阳山有异。”
烈九卿抬眼,楚卫道:“离您这里大概二十里外的深山断谷内,在溪水中发现一些含有铁砂的石头,附近应当有铁矿,如今属下已经让人深入勘察。”
闻言,烈九卿瞳孔一暗。
如果真是铁矿,那云夜如此看中就有解释了。
朝阳山离帝都如此之近,而这里又是危险的原始山林嫌少有人进出,若开采铁矿并秘密制作兵器,太过便利了,更方便他谋权篡位了。
只不过,这辈子,他想都别想。
这山如今不属于个人,需要买下来才能方便行事。
烈九卿沉默了片刻,休书一封给顾天琊。
“派人用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我三舅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