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潋滟。
船舱内,刘静容正着一身烟粉色花素绫衫,羞答答地在霜儿跟前转了一圈,双靥灿若桃花。
“我知晓我生的不美,便下了苦心学管家理事,定不能让人小瞧了我去才是。”刘静容道。
霜儿听得此话,便捏了捏她的香腮,笑道:“你这还叫生的不美?刘小姐这妄自菲薄的话语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两人说笑一遭,便趁着刘玉书不在船舱里的时候,论起了刘静容的夫家。
“他家是商户,他又是长子。还没过门,屋里已摆上了两个通房丫鬟。”刘静容嗫喏着道出了她的不虞。
霜儿听后莞尔一笑,既是不婉言相劝,也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神色宁静地望着她,不言也不语。
刘静容抱怨了几句后,又笑吟吟地与霜儿说:“不过我二哥可不是这样的人,他房里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也不曾心悦过旁的小娘子。”
她朝着霜儿说这番话时明眸里凝着亮澄澄的殷切之意,黑黝黝的瞳仁里更是晃着促狭的笑意。
霜儿莫名地脸颊一红,默了良久后才说道:“刘公子是个好人。”
这话一出,刘静容眸子里的喜色霎时焉了大半,她满目沮丧地瞥了霜儿一眼,道:“霜儿姐姐,你对我二哥是不是没有意思?”
这些时日里,刘玉书待霜儿事事妥帖,对王肃正的腿疾也万分上心,如今更是翻阅起了古籍,下了决心要治好他的腿疾。
种种热切霜儿都瞧在眼里,只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刘玉书的“情意”。
而刘静容的这一番话却也让霜儿和刘玉书之间那层没有戳破的窗户纸陡然被撕开。
霜儿兀自垂下头,起先是为了躲羞,可这般动作之下,她却瞧见了自己微微有一点点隆起的小腹。
心中的纠结霎时变成了淡淡的怅然。
刘玉书温润如玉,端方可靠,阖该寻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为正妻才是。
她已是被人折下的残花败柳,如何能再肖想这样好的人。
况且,霜儿才经了那么一桩伤心损身的情爱,实在是不愿再把自己的心交付给别人。
她如今只想守着爹娘和肚子里的孩子,过些自由自在的日子。
霜儿思虑了良久,而后才抬起了头,正欲婉言绝了刘玉书对她的情意后。
船舱外却走来了个玄衣公子,手里正提着药箱,一瞥见霜儿的身影后便粲然一笑,俊白的脸庞上扬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今日王伯父的腿已能下地走路了。”刘玉书坐在了霜儿身旁,朝她温润一笑着,顺便挡住了后座刘静容的大半身形。
刘静容无奈地起了身,决心去甲板上瞧瞧江面上的景色。
她离去后,船舱里便只剩下了霜儿与刘玉书二人。
刘玉书定定的望着霜儿,见她似有烦忧之色,便问道:“可是又害喜了?”
若他不提到害喜还好,一提到害羞霜儿便浑身难受,心口仿佛被愧疚填满。
她鼓起勇气直视着刘玉书温柔似水的眸子,说道:“刘公子,我是不打算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的。”
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刘玉书倏地一愣,旋即再笑道:“这是自然,你身子骨本就弱,受不得那等虎狼之药。”
他依旧是这般温温润润的语调,既是没有半分唐突之意,也没有一丁点过分之举,只如拂来的柔淡春风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霜儿心里越发愧疚,便索性攥紧了手里的软帕,道:“刘公子,我…我实在是不堪为妇,担不起您的一片真心。”
此时此刻的叶谨言已驾马行到了京郊外的驿站,不过下马喂了些草粮后便又踏上了官道。
不巧的是,天边忽逢阴云,骤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叶谨言起先还不管不顾地冒雨行路,可过了京郊外的卡口,身下的马儿被豆大的雨珠砸的抬蹄顿步,不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