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满室寂然。
倏地,叶谨言好似能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一般,莫名的慌乱从心间攀腾而起,迫得她将下意识地望向霜儿。
霜儿则是睁着杏眸,一脸懵懂地问他:“爷的表姐生了什么病?”
叶谨言却是不答,只给梧桐使了个眼色后,便亲自将内寝的云莲纹帐放下,轻声细语地与霜儿说:“不是什么大事,明日我替表姐请个太医来就是了。”
霜儿仍有迟疑:“可方才梧桐说的这么凶险,爷不去瞧一瞧吗?”
叶谨言叹了口气,只说:“我也不会看病,去了也没什么用。”
这话却是不假,霜儿虽觉得心口隐隐存着几分不得劲的地方,却也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只由着叶谨言将她牵去了架子床旁。
两人相拥着睡下,也是一夜无眠。
而此时此刻的枫鸣院内,红袖正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泣着泪向床榻上的唐玉柔禀告道:
“梧桐没放我进去,只按着姑娘吩咐的话向世子爷禀告了一回,可世子爷那儿却没有半分动静,梧桐将我送出了烟明堂,只说:‘里头那位是爷心坎上的人,且让表小姐安生写吧。’”
红袖哭诉完,床榻上的人却没有半分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唐玉柔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声音里掺着些冰冷之意。
红袖抹了抹泪,到底是不敢多劝些什么,便起身退了出去。
待这清寂的正屋里只剩下唐玉柔一人时,她紧紧攥着锦被的手才松了下来,彻骨的恨意临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摧着她头晕脑胀的厉害。
薛朗与叶谨言一个赛一个的薄冷无情。
如今她落到了尘埃里,才知晓男人的承诺半分也不可信。
恨意渐渐敛下。
唐玉柔缓了缓心神,不知吐出了心间多少郁气,才喃喃自语道:“心坎上的人?我从前不也是他心坎上的人吗?”
胡氏特地邀了娘家的大嫂与二嫂来了叶国公府,她出身伯秦王府,本也是个出身尊贵的大家闺秀。
且如今叶国公与叶谨言都得了陛下的青眼,娘家的两位嫂子愈发捧着胡氏讨好奉承,胡氏托她们帮忙,自然也没有不应的道理。
胡氏不想因霜儿而损了与叶谨言的母子情分,便欲借着外人的手让霜儿知难而退。再不济便让性子跋扈的梅音公主磋磨霜儿,总也与她扯不上关系。
她今日大张旗鼓请来的胡大奶奶和胡二奶奶乃是京里出了名的碎嘴妇人,牙尖嘴利不说,还时常捕风捉影地说些不堪的话语。
胡氏先与她两人寒暄了一阵,随后便吩咐胡嬷嬷去将霜儿带来见客,又道:“这孩子比旁人顽劣些,也不大懂规矩,却讨了言哥儿的好,我正想请两位嫂嫂好生教她些道理呢。”
胡大奶奶与胡二奶奶皆是在内宅里浸淫久了的妇人,一听胡氏这话头便明白了霜儿的身份,多是个性子骄矜的狐媚子,得了言哥儿的喜爱后便无法无天起来。
胡氏自个儿不想出手,便借着她们的手来整治这个狐媚子。
“姑奶奶放心,有你嫂嫂们在,还能让些狐媚子爬到你头上不成?”
这话听得胡氏眉开眼笑,连声吩咐丫鬟们将御赐下来的大红袍挑了尖儿奉上来,给两位奶奶清清口。
这三人说笑了一阵。
霜儿便已在胡嬷嬷的陪同下走进了胡氏的上房,今日她只穿了一件淡色的罗衫,不施脂粉,黑黝黝的鬓发里也只簪了个素钗。
即便如此,她那如清水芙蓉般的俏丽样貌仍是让胡大奶奶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胡二奶奶更是将目光流连在霜儿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嘴里道:“倒是一副好身段。”
胡氏和蔼地叫起了跪地行礼的霜儿,吩咐丫鬟们搬了团凳来,只与她说:“这是胡大奶奶和胡二奶奶,你该叫声表舅母。”
被这三人如针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