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有惊无险,算是跨过了那道关。
可一路上,永安王府的马车,一前一后,气氛尽显诡异。
凤栖梧正襟危坐,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落在霍倾卿身上许久不离。
他心绪惆怅,他从未想过霍家百余人,霍家军六万人均死于永安王府。
若是早知道……
若是早知道,他又能做什么呢。
也许,还是会将霍倾卿带回来。
惊鸿一瞥,乱葬岗的那身傲气,让他早就挪不开眼了。
更别说,她大阴阳师的身份。
谁又会忍得住,不靠近她。
霍倾卿闭着眼,漠视掉凤栖梧那种欲言又止的目光,今日的事发展的太快,她来不及拆弹。
她需要静静。
马车终于停下。
永安王率先下了车却没进府,只是在府门处等着。
凤栖梧掀开帘子的时候,心莫名地紧了下,难道因为是世仇,所以爹不让霍倾卿入府了吗:“爹……”
“闭嘴。”
霍倾卿还是第一次听到永安王用这等严厉的语气对凤栖梧说话,连一旁的永安王妃都不敢做声。
“霍将军,请。”
出人意料的,永安王让开了路,示意霍倾卿先走。
霍倾卿
受宠若惊:“父王……”
“霍将军为太子妃,这一声父王,本王担不起。”
凤栖梧;“……”五岁的那个小屁孩。
霍倾卿无所谓地笑着走上去,直到和永安王并肩,才道:“不过一声称呼,王爷不必挂心。”
其实,父王也是喊的有些顺口了。
“请。”
永安王走在前面,霍倾卿跟在后面。
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一男一女,也不是长辈与晚辈,而是,分别代表着南祁和北梁的大将。
二人直接去了书房。
这是霍倾卿第一次进永安王的书房,她非常认真地参观了一圈。
书架子上大部分都是兵书,甚至在墙上还挂着地图,要不是永安王现在已经上了年纪,加上此前和北梁一战重伤,恐怕现在还在战场上为南祁效力。
“本王从未想过,和你会是这样的场景见面。”永安王没有坐,只是在书桌前,静静地站着。
气氛显得无比凝重。
“王爷这一次单独同我谈话,是否想问,王爷的反间计让我和楚宁离心,他屠戮我霍家家臣,坑杀我六万大军,心中可有怨,来南祁,是不是也要做同样的事?”
霍倾卿的话,说的很轻,但在永安王听起来,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
战场之上,尔虞我诈,谁都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
“王爷放心,我霍倾卿输的起。”
“嗯?”永安王转过身,满脸的不可思议。
霍倾卿咧嘴笑了笑:“同为武将,早就将生死看透,只能说,我们各为其主,各有不同。”
她走到墙边,随手将一柄长剑取下来,那剑她认得。
准确地说,是霍倾卿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认得。
“昆吾剑,削铁如泥,一剑可破风。”
“铮!”
剑出鞘,寒光凛凛。
在书房这个稍显狭窄的空间里面,剑气施展不开,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哧啦——”
是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轰——”
是书桌被劈成两半的声音。
“砰——”
是房门被强行撞开的声音。
“爹——”
是凤栖梧,着急的声音。
而书房里面没有见红,只有霍倾卿潇洒地还剑入鞘,那个声音足以让人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王爷,北梁之事,就用这把昆吾来抵债吧,你我两讫。”
余下的,不是永安王欠她的,而是楚宁欠霍倾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