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历二十七年春,恒王大婚,享帝制,普天同庆。
南离都城门户洞开,八方来贺。
“阿珂,今日既是你我大喜之日,亦是你的生辰,快过来瞧瞧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贺礼。”
喜榻上的少女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或许该被自己唤作夫君的男人,在他极尽温柔的目光中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一只纹饰精美的描金漆器端正地摆放在铺着红绸的圆桌上,她伸手打开盒子,原本毫无波澜的表情瞬间被震惊代替,身子不自觉地颤抖着往后退去。
“如何,喜欢吗?”
男人抬袖将盒子拂落在地,里面的东西噗通一声朝着少女滚去。
兰珂紧闭双眸,摇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少顷,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撞在了脚上,撕心裂肺的感觉翻涌而来,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昨日不是还说着想家吗,如今我亲自将他送到你面前,却又不敢看了?”
他踱步过去,抓住少女的发髻将她按着跪倒,凤冠应声落地。
“南离王城久攻不下,如今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惜你那父王也已病逝,这人又是到死都不吭一声,有些事恐怕还得由你来告诉我。”
她骤然睁开眼睛,视线正对上那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前几日还意气风发送自己出嫁的兄长,如今却……
“先锋营还带了个活的回来,想去看看吗?”
兰珂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被他拖拽着出了房间,丢进了外头挂满红绸的院子里,一排排灯笼上的喜字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噬。
恒王府外寂静无声,明明是王爷大喜的日子,可整个启州城却好似空无一人,只有几条丧家犬夹着尾巴低声呜咽着。
“母后!”
她看清了那个被挂在城门上残缺的尸体,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疯狂挣扎着想摆脱束缚。
“你这母后除了嘴硬,哪都软和,是不是弟兄们。”
为首的将领扶着腰带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四周的官兵更是眼神轻佻,狂笑不止。
“我要杀了你!”
兰珂眼眶通红,不顾头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怒吼着挥舞双臂。
“就凭你如今的样子,拿什么杀我?”
男人一掌掴在她脸上,拖着她来到了城楼顶,他松开手戏谑地盯着眼前这位狼狈不堪的亡国公主。
少女撑着身子站起来,扒着城墙凝视着前方。距这千里之外原本有座富庶丰饶的古城,如今却被毁于一旦,耳边仿佛传来南离百姓们的惨叫声。
“兰珂,只要你肯将南离世代守着的秘密告诉我,待我夺了这天下,你便是我唯一的王后,到时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男人眼中略过一丝诧异,犹豫了一下还是经不住诱惑慢慢靠了过去。突然感觉颈间一凉,哀嚎一声,不可置信地捂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往边上闪躲。
少女将口中的碎肉块直接吞了,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转身跃下城楼。
“刘稚,你想要这天下,而我只想食汝之肉,饮汝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