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懂事，但他是成年人，他还是一名医生。
作为一名医生，尤其还是学校里的一名校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学校里的学生被人打，还无动于衷。
没错，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但不应该只是治病救人。
尤其是，这事现在还发生在李梓沫的身上，他更无法置若罔闻。
“小朋友，我看前两天你又来领了几张创可贴，是有人又欺负你吗？”顾清川循循善诱地询问。
创可贴？李梓沫立马想起了那天找苏栀帮唐玥梨领的创可贴。
她急忙向他解释，“那个创可贴，是我帮玥玥的朋友领的。”
“不是我用的。”似乎是怕他不信，她说完以后还不放心地又轻声补充了一句。
顾清川看她不似在撒谎的样子，低头继续询问她，“好，创可贴不是你用的，那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我……”李梓沫刚想脱口而出就是摔伤的，话到嘴边，一接触到顾清川那双目光灼灼盯住她的眼睛，谎言就被哽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来。
“我……”她默默低下了头，没有再往下说。
顾清川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诊断得八九不离十，“是被谁打的？谁欺负你了？”
李梓沫抿紧了唇，缄口不言。
顾清川有点着急，觉得这姑娘怎么还能包庇打人的人，就是不肯说出来呢？
“小朋友，你别怕，只管说出来，是谁在欺负人？”尽管内心着急，顾清川仍是低声哄她。
李梓沫抬眸去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坚定，他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是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李梓沫微微启唇，张了张嘴。
顾清川满脸期待盯着她，鼓励她说出来。
李梓沫很想说出来，是“我爸爸，他打了我妈，还打了我。”
但是启唇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父亲施暴时狰狞恐怖的面孔，看到了她说出来之后，母亲羞愧痛苦的模样。
没用的，说出来也没用的。
如果让她父亲知道了，只会变本加厉。
“我……”父亲二字终究还是被她哽在了喉咙里，“我没事。”
说出欺骗性的“我没事”几个字后，李梓沫竟觉得自己再次被自己说服了。
她睁大了双眼，像向日葵汲取阳光一样汲取顾清川脸上的温柔和信任。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治愈了，即使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关系。
顾清川只听到她缓缓道：“没有人欺负我，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