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叫之后,尚未走远的吃瓜群众又哗啦啦折返,挤进青山医馆。
再次人头拥挤,里三层,外三层。
比做宣传更有效,只怕今日过后,青山医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覃老头大,他越是想低调,事情的走向就越高.潮迭起。
妇人刚走近,郁芊几人就闻到一股异味。
像是长期未曾洗澡,久积下来的汗酸臭味。
关大娘、郁枫和十三少悄悄后退两步。
心思敏感的妇人脸上有难堪的红晕浮起。
“坐吧。”郁芊忽略那难闻的气味,招呼那妇人坐下,帮她把脉。
同样的招式应该不会重复用,她倾向于相信妇人的话。
“说说你的病情。”
“小妇人姓李,夫家姓陈,三个月前,婆婆认为我腹中才两个多月的胎儿是女孩,从江湖郎中那买来堕胎药,逼我喝下。
后来大出血,又从那郎中处抓回一些药吃。
十天后,我一觉醒来,喝水时觉得喉咙像火烧似的,又辣又痛,难以喘气。”
这时,郁芊把完脉,对覃老摇摇头。
意思是她没发现问题。
覃老认为妇人或许又是别家医馆派来捣乱的。
但秉着严谨求实,钻研医术的原则和精神,他仍认真给妇人把脉。
妇人在继续她的话:
“起床后,我洗漱时,发现碰过水的手和脸,都长出一颗颗红肿的疹子,又痒又痛。
至此之后,我不能洗手洗脸、洗衣裳、洗脚沐浴,甚至不能出汗和流眼泪。”
妇人话到此,忍不住哽咽,泪水不知不觉流出,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吃瓜群众这次的反应不一样,都认为是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病嘛!欺负老百姓见识少?
把完脉的覃老大夫更是不相信,因为他跟郁芊一样,什么也把不出来。
“你除了气虚体弱之外,并无甚大毛、毛、毛病?……”
覃老最后的几个字说得结结巴巴,因为他看见女人脸上那刚刚流过泪的地方,好像长出几颗疹子?
疹子很小,比针头大不了多少,有点红,覃老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以致于他直勾勾盯住妇人的脸。
人群中有看不顺眼的好事者讥笑他是老不羞。
郁芊也注意到妇人被泪水冲刷过的部位开始变红,疹子越长越多,越长越密。
关大娘低呼,众人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意识到陈李氏说的可能是真话。
大伙争先恐后挤上前,伸长脖子,想一看究竟。
“大夫,我这病能治吗?婆婆嫌弃我干不了活,已经命相公写好休书,
相公也嫌弃我无法洗浴,身上的气味难闻,呜呜呜……”
陈李氏明知自己不能哭,泪水硬是止不住,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这朝代的女人,离开男人完全不能生活。
“你先别哭,擦一擦眼泪。”郁芊递给她一块绣帕。
覃老大夫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没有把握。
这才不到半柱香时间,妇人脸上的疹子变得红红的,越来越大。
一老一小当众讨论起陈李氏的病情。
“这种情况应该是隐疹吧?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遇水起疹的情况。”
覃老手摸胡子,看得郁枫手痒想给他揪下几根。
郁芊知道他说的隐疹也叫瘾疹,其实就是现代人说的荨麻疹,附和道:
“这很明显是水与皮脂作用之后产生毒性,引起肥大细胞脱粒,又叫水过敏。
恐怕是因为那江湖郎中胡乱开药,使她血液中的组胺水平升高所引起的。”
覃老看她说得头头是道,想必是有把握能治,喜出望外,心中安定,问:
“丫头,又是那本奇书上所记载的吧?”
郁芊摸摸鼻子,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