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精壮十五六岁的大男娃局促不安地跟在贺晴柔和刘明燕的身后,想要逃,却在接触到自家爹娘的眼神之后,整肃了心情。
“燕儿,你们捣鼓的这些可真能成?”刘明燕的大哥刘明浩似是十分不信。
刘明燕怼回去:“我也不知道啊,毕竟你们是来干苦力的。你要是不想干,去跟爹说去!”
刘明浩吃瘪,被其他的九个男娃给嘲笑了。
刘明浩看着自己的小妹,无奈地摇摇头。
谢瑾知则紧紧地跟在贺晴柔的身后,不让她过多地接触到身后的那些若有若无的眼神。
贺晴柔根本注意不到这些,面前的大皮和二皮力气不够,刘明浩直接唤上好兄弟,随意几把,就把沉重的桑树根皮拉了上来。
也不多,二十斤左右的桑树根皮。只不过在水底与河草纠缠,平添了不少阻力。
“现在干啥?”
“煮,煮上八个时辰。”
刘明浩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回去祠堂门口的时候,已经架起了过年用的两口大铁锅。
旁边的大叔已经麻利地捆来八堆垒得高高的柴垛。他们擦着头上的汗说:“小娃儿,大家好好干,干不成就当玩去了!”
大叔们也没放在心上,随意地擦擦汗就离开了,下地干活去了。
刘村长说了,不要给娃儿们压迫感,让他们自己干,要什么支持就叫人就是。
贺晴柔没想到刘村长这么的通情达理。
十里村也许就是苦于一个突破口,毕竟家家户户世代都穷,没有起步的条件。
现在贺晴柔身上这么多的际遇,连地主奶奶都看得上的人,刘村长决定搏一把,听她的。
反正都是不费银钱,只费工夫的事情。
成了,大家就一起干,齐力干,把十里村干上起码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不成,那就是小娃间的嬉戏,也没少什么,就是多了一些失望罢了。
……
小汉子们没想到今日就是来烧火的,而贺晴柔五人组却是在招呼着贺景做架子。
“景叔,到时我们要把这个捞起来,对,就全把浆液捞到筛子里。”
“景叔,我们还要搭架子,到时还要晒纸。”
“景叔,石臼要多些,不然不够捶。”
“景叔,刀呢?”
“景叔……”
贺景很想说,若不是自家人,他真想逃离。他被贺晴柔一口一个“景叔”给唤得头都疼了。
不过转眼一看,大皮二皮都在忙着添水,搬运柴火;谢瑾知在搭建临时水池,还要灌水;刘明燕跟贺晴柔在左忙右忙,也是在忙。
他便歇了心思,一心干活。
两个大铁锅,咕咕地冒着烟,上面还用了屉布盖着。
水池那里,一堆小汉子莽着力气,搭建临时的蓄水池。
每一个人都逐渐进入了状态,时不时还会打闹几下,五人组和十人组融洽了。
贺晴柔知道,这是她的桑皮纸的必备的简陋的工具,也是桉树纸的实验前锋。
南方多用桉树,北方多用杨木,因地制宜。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水已经不知道加了多少回了,娃儿们都被赶回去睡觉了,留着贺景和刘村长在祠堂门口守夜。
第二日,天一亮,娃儿们都不约而同地一起床就来了祠堂,村长和景叔睡得七倒八歪的。
“景叔,刘叔,你们先回去歇息吧,剩下的有我们,有事必定叫你们。”贺晴柔劝道。
贺景迷蒙着,踉踉跄跄地起身:“行,记得一定要来叫我们啊……”
贺晴柔但笑不语。
……
“明浩哥,你们负责捶烂这些桑树根皮。”大皮和二皮两边来回,运送煮得发黑的桑树根皮。
哗啦啦的水往下冲,刘明燕带着他们在仔细地刷洗。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来洗,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