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莹的消息很快就经萧青之手传到了秦渊手里,那寥寥几字着实让秦渊安心不少,却仍旧没能消除秦渊心中的担忧。
“怎么了?”挑了挑灯芯,段南歌见秦渊正对着手上的公文发呆,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唤回了秦渊的思绪,“若累了就去歇着吧,别看了。”
说着,段南歌又将秦渊手上的公文拿开,只扫一眼就知道那上面写得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回过神来,秦渊抬手揉揉额角:“南歌,你说……咱们是不是没有时间慢慢来了?”
微微一怔,段南歌挽住秦渊的胳膊,软软地靠在了秦渊身上:“还在担心陛下?”
“怎么可能不担心,”抬手握住段南歌的手,秦渊叹息一声,“父皇到底是上了年纪,若想让他长命百岁、安度晚年,最好便是让他无牵无挂地去颐养天年。如今接替父皇的人选有了,天宋的局势还算稳定,天宋之外虽有敌国虎视眈眈,但南楚有六皇弟坐镇又有圣女和国师的支持,已经算是天宋的囊中之物,西齐正忙着处理自己的家务事,这个时候正好没空打天宋的主意,只剩下一个北凉就不足为惧。南歌,你说现在是不是万事俱备的最佳时机?”
暗叹一声,段南歌柔声细语道:“自然不是。”
“怎么?”眉心一跳,秦渊转眼看着身侧看起来娇小柔弱却比谁都理智、比谁都坚强的女人,“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吗?”
起身与秦渊四目相对,段南歌的眉梢眼角都是若有似无的温柔笑意:“你别急,再仔细想想。如今太子破釜沉舟算是与陛下撕破了脸,却因为无所顾忌而展现了他最有能力、最优秀的一面,你仔细想想,若不是朝中还有不少大臣支持太子,他如何能跟秦
昊、跟陛下胶着抗衡这么久?再者说,就算他与陛下离了心的事情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仍旧是太子,承袭天下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若现在动他,谋反的人是谁?”
秦渊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段南歌抢了话:“的确,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们秦氏的那点家务事,他们都知道太子早已不是陛下属意的那个人,他们都知道陛下正与秦昊、与你联手搬到太子,可放眼天下又有多少人清楚这点儿事情?就算没有律法定罪,你或者秦昊谁能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谋逆的罪名你们担得起还是弑兄的罪名你们担得起?这罪名若再变成弑兄杀父,你们又要如何善后服众?”
秦渊抿嘴不语。
握紧了秦渊的手,段南歌又道:“陛下一直逼着太子,这不仅仅是想给太子一个善终,也是想让你们兄弟二人没有后顾之忧。”
若说陛下迫于无奈现在只希望能让太子得一个枭雄的名声,那对秦昊和秦渊二人,陛下大概希望他们能成为英雄。
“那我们就只能等着吗?若他察觉到父皇的用意偏不肯反呢?”他人在吴越是安全的,可一旦大皇兄另寻他法,那身处京城的父皇和四皇兄必有性命之忧。
“不会不肯,”段南歌笃定道,“人有逆鳞,陛下现在还未去触碰太子的逆鳞,兴许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不相信别人的能力,你还不相信陛下吗?”
秦渊沉声道:“父皇的能力自是无人能及。”
“那就是了,”段南歌柔柔一笑,“太子可也是陛下手把手教出来的,与太子过招,陛下岂会落败?我看你啊,就是闲得发慌才会东想西想。”
“你说爷闲得发慌?”秦渊不满地瞪起眼睛,指着满桌的公文道,“你
没看到这些吗?爷闲?爷今晚怕是又没法儿睡了!”
段南歌笑道:“若不是你东想西想的,岂会拖到这么晚?别瞎担心了,你啊,就定下心来好好帮陛下收服吴越江南,这样日后若有变故才能切断太子的所有逃路,速战速决。”
仔细想想,秦渊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